“我明白。”
司清正忐忑着,话音刚落,她便瞧见洛川捂着心口,扶着马车下了地。
“皇兄……”
洛川朝陵王那边走去,顺手将怀中的帕子掏了出来。
她走到陵王跟前:“皇兄,不能挖啊。”
陵王一愣,转头便看到了停在一旁的马车。
“皇妹怎么来了?”
洛川:“我听说皇兄要挖坟,所以才赶过来看看。”
“皇妹不让我挖,是在顾虑着什么?”
“自然不是,我是来搭救皇兄来了。”
洛川又拿着帕子走到司老夫人身旁,抚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司老夫人,人固有一死,看开些。”
司老夫人抽泣,依旧泪流不止:
“殿下这样对我,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陵王:“本王亲自来为司大人迁坟,老夫人该高兴才是,莫要哭哭啼啼了。”
她娘痛哭流涕,恨不得捶胸跺足:“我家孩儿可真是命苦,连死了也不得安生。”
挖坟的那几人看到这一番场景,挖也不是,不挖也不是,干脆停了手,抬头看看陵王:
“王爷,这坟……我们还挖吗?”
陵王满眼不耐烦,只点点下巴,示意那几人:“继续挖。”
于是,那几人便继续抡起了铁锹。
见状,洛川当即大喊:
“且慢——”
陵王偏头,皱眉,平常那些浮于表面的好脾气这会全没了。或许是顾忌到洛川还有可用之处,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还是压下心中不快:
“皇妹何故再三阻挠?”
闻言,洛川捂着帕子咳嗽两声:
“皇兄再三追问,我也只好道出实情了。”
说着,她看向司清她娘:
“司大人……还活着。”
她娘大喜,眼眶里的泪顿时便收了回去,四处瞧瞧:
“哎呀……我家孩儿在哪里?我家孩儿如今在哪里啊……”
“司大人。”
洛川朝马车那边喊了一声:“快下来吧。”
司清听着动静,抚抚心口,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一路往坟旁走,走到她娘身边。
她娘喜极而泣,嘴巴呜咽不止。
“娘。”
司清见到面前这位夫人便觉得十分吃惊,竟同她妈妈长得十分相似,以至于这声娘喊得十分顺口。
她娘上前,抬着头,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最后又摸摸她的脸,拍拍她的肩:
“好孩子,好孩子,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一旁的陵王见到司清,也盯着她看了许久,眼里晦明晦暗,虽未曾明说什么,洛川也感受到了来自身旁的一股杀气。
他如今这副神情,倒是方便了洛川做戏。
洛川委屈巴巴:
“皇兄莫要怪我,这司大人起死回生是天意,我本是想偷偷同皇兄说此事,只不过火哪能保住纸?还是早早说给司夫人听了罢。”
司清她娘虽哭成了泪人,但也能听懂这一番话中的意味:
“怎么,我孩儿活着,于是惹王爷不快了?”
她娘深吸一口气,哼一声:“王爷不快便明说,何苦这样对我孩儿。”
洛川暗暗里赞同:“司夫人莫怪,我皇兄也不是故意如此,狱中人多眼杂,司大人许是被别人给害了。”
司夫人虽不上朝,但她也知道,这掌管诏狱大小事宜的官,早就全被这陵王给拉拢过去了。
狱中人多眼杂,但都是陵王的人。
司清她娘:“也是,我这老妇人什么也不懂,也就不多说了,免得错怪了王爷。”
“许是哪个下人上值时贪睡,将心怀不轨的人放了进去,这才害了司大人的性命。”
陵王幽幽地看向司清:“司大人,你说是不是。”
司清瞥了一眼洛川,洛川正拿着帕子擦泪,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司清:“是。”
“既是如此,那本王便回去了,改日请司大人来我府上喝酒。”
陵王转身,咬牙道:
“洛川,跟我回去。”
洛川只得挥挥帕子,向两人告别:“改日去府上拜访。”
说着,她便跟着陵王,一同坐上了马车。
陵王走后,那些挖坟的人也扛着铁锹走了。司清她娘带着司清上了马车,马车中,她娘问:
“你跟公主是怎么回事?”
司清可不敢与洛川在扯上什么关系,她嘴角抽抽,强颜欢笑:“没什么回事啊。”
司夫人可不信什么起死回生,方才她一眼便瞧出,是公主出手相救,她姑娘才能平安归来,不仅如此,公主还暗暗里告诉她,她姑娘的死跟陵王有关。
司夫人也知道,从前她姑娘虽是公主的师傅,但实际却是在帮陵王办事,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公主应该巴不得她死了呢,怎会帮她?
“那她怎会救你?”
她娘百思不得其解,忽而又想起方才洛川为她抚背,安抚她时的样子,不禁心中一软:
“这个公主看着倒像个好孩子,不像她兄长,从前,是你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