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我不来?!”天魅恭恭敬敬,倒像是学了些礼仪规矩一般,坐在南荣烟下侧,冷着脸道:“我是敌是友或是受了什么人的指派故意接近你,你都尚未查明...沐梧殿下等我做什么呢?”
南荣烟心中有愧,当日他为何那般失态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确实说了些如此这般伤人不利己的言语。他不想解释原也...无从解释。
他抬眼望去,此刻天魅低着头,他长眉入鬓微微上扬的眉尾给他这张五官立体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张扬,又因一双眼神清澈的眸子多了三分的柔和。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此刻在灯光之下,当真是俊美无比。天魅银发散落那双赤色的眼眸配上南荣烟的衣衫更是超凡脱俗......
“我怕。”南荣烟盯着人看,“我怕你不来?”
“汤热了。”天魅垫着帕子把热好的汤重新倒回碗里,递给南荣烟,“喝了。全都喝了。”
窗外雨声依旧,只听这动静便知现下比方才只大不小。南荣烟喝完了汤起身放了碗拿了小匣子过来又坐回炭盆旁,看着离自己两步远的天魅。
“天魅。”
“殿下有何吩咐?”天魅语气不满,像是独自的小孩子。
“我...阿嚏。”
天魅起身打着赤脚捡了方才滑落在地上的毯子重新披在南荣烟身上,又把炭盆往他身前推了推,转身又要坐回去。
“我。”南荣烟就势抓住天魅的右手,看着那处伤疤,说:“怎么这些日子还未痊愈?我来帮你上药。”
“如此小伤怎敢劳烦沐梧殿下。我自己......”
“那日我出言伤了你,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南荣烟一手拽着天魅的右手,一手打开匣子拿了个瓷瓶不紧不慢的往他伤处撒着白色粉末,“我不该说那样的话,还望你......”
南荣烟肩上的毯子又滑了下去,天魅给他拽了上来随后席地而坐。他看着南荣烟给自己上药,这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的伤,在意他的伤。也是第一次有人拽着他‘强迫’他上药。
南荣烟肤色冷白有着好似远山的眉,天魅瞧着他侧脸轮廓柔和神色却是高冷倨傲,他眼里有着星星点点的冰冷和漠然。薄唇微抿,一双湛蓝的眼不经意的扫过来当真是让人在这眉眼之中一点儿温度都搜寻不到。
“疼吗?”
“什,什么?”这样柔声的细语确实不像是眼前这样冰冷说出来的,天魅有些恍惚,紧着又问:“沐梧殿下方才问我什么?”
南荣烟对着伤口轻轻吹气,他知道天魅对那日心里有气,否则也不会来了也不见他,否则连身份为何物都不知的他,与自己说话一口一句‘沐梧殿下’。
总归是自己...南荣烟也不怨他,仔仔细细的又撒了一遍药粉复又问他:“我问你,疼吗?”
即便是有这双冰冷漠然毫无温度的眼睛,但是带着这样柔情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天魅连日来堵在心口里的那份生气的冰山,迅速被瓦解冰消。
“不疼,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一点儿小伤而已。”
“那日我便看见了,想要留你你却走了。”南荣烟收了东西,“可是那日你清晨去采那些菇伤的?”
“我忘了。”
“忘了?你呀,日后万不可这样大意,身体发肤受之父......”南荣烟说到此处,抬起眼眸看着天魅,“当日我说了那样的话,明知你不知何族寻不到父母我还...我,我万万的不该。这几日你每每来我都......”
“无事的。”天魅脸上又带上了那样感染力极强的笑容,他说:“你整日里为着这样那样的事情隐忍着对着我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南荣烟闻言一愣随后便笑了,不但笑了还低着头笑了几声,天魅才听他说:“这样话怕是你从苏麦儿那里听来的吧?!”
“......”
“隐忍。我...阿嚏!”
“我去再给你添些炭,这才什么时辰过了三更更是冷呢。”天魅边说边拿了炭篓子过来,“雨没下多久你的手便如此冰冷,我瞧着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
“无事的。”南荣烟盯着那些碳,左手摸了摸方才天魅握着地方,说:“没什么打紧的。”
“我方才听......”天魅收拾好了一切,先是坐在方才坐过的椅子看了看南荣烟,许是不太满意又站了起来坐回到南荣烟身边的地上,“我方才听苏麦儿说了句什么,说你之前有过什么病根?”
“不妨事的。”南荣烟拿了个软垫递给天魅,天魅伸手要去拿,南荣烟又捉住他的手垫在软垫上,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画了几下,抬眼看着天魅说:“南。”
天魅一时痴痴的,只见他又同刚才那样在自己的手心里画了几下,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说:“荣。”
“南荣?”
南荣烟点了点头继续写,这个字写完了之后南荣烟才抬起头,天魅握便紧了他的手说:“烟。”
“是。”南荣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