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南荣烟面色惨白嘴唇泛青,他用了全力想要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然而只是徒劳,最终放弃了,“此番如果没有他,没有他烟儿怕是也走不回来的。”
“烟儿你,你确定自己没......”
“君上。”叶婷阳打断了南荣赫,坐在床边给南荣烟掖了掖被角,“烟儿才醒,方才也说了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连那个孩子的容貌特征都说不清楚我看...不如先让烟儿休息,我看我们先去问问苏麦儿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父君。”南荣烟垂着眼眸,气息不稳,“我,咳咳我当时,我当时神智不清不分青红皂白地用智者的手杖,打穿了他的后心...他已经遍体鳞伤你说,烟儿...会不会是烟儿杀了他?”
“不会不会,我的烟儿这般善良,为了青鸾都伤了自己取了心头血又怎会是你杀他呢?绝对不会,烟儿莫要在多想了休息一会儿吧。”叶婷阳用手堵住南荣烟的嘴,“你也说了自己当时神智不清,出手重了些也是有的。而且那时烟儿已经伤的如此之重,又哪里来的力气去杀他?不至于,绝不至于伤人性命。烟儿大可放宽心。”
安置了南荣烟睡下,叶婷阳和南荣赫一同到了梧桐树前。临近十五,天上明月高悬,晴夜无风。
“君上,那日我来见地上那个少年全身白色,连头发眼睫均是银白色。换作平时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只是眼下司麒姬的人也在我怕多生事端,才令凤头鸢连夜将人送走的。”大智者至无,趴跪在地上。
“至无你糊涂,君上不在你也该和我商量商量,如此直接将人送走?”叶婷阳问:“你将人带去了哪里?”
“至无不让你知道怕是早便准备好了。若他日东窗事发便会独自承担后果不连累与我族。”南容赫目光犀利,问道:“至无,本君可说对了?”
至无跪在地上不吭声。
“你确实好糊涂!你是我丹鸟族的大智者。退一步,一万步又如何连累不到我们?况且,此事本不是你的错,你又有何缘故怕连累?若非说连累也是我们连累了你!”南荣赫背着手,“如今那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烟儿又认定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眼下...婷阳立刻让凤头鸢发个通......”
“君上,万万不可!”至无厉声喝止,“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魔主丢失的元神石下落不明,更何况君上为了凤头鸢和那司麒姬几乎已经撕破了脸。若是此刻从我族出了,出了这样一个异类...你我都说不清楚的君上,您为了凤头鸢族都可以如此挺身而出,为何不想想本族呢?”
“......”南荣赫眉头紧皱,双手握拳,“你......”
“君上,不如听听大智者,有何打算。”叶婷阳将至无扶了起来,“大智者在我族身份贵重,何时行过如此大礼,先行起身我们从长计议。烟儿还...眼下该如何是好?”
“君上,沐梧殿下性子执拗,若只是说寻不到人怕是,不那么好糊弄过去。以至无之愚见不如......”
次日清晨。
叶婷阳只身一人来到锦汐殿,推门进去看到瘦瘦小小的南荣烟蜷缩在哪里。似是梦到什么双拳紧握,浑身上下都是湿的。
“烟儿,烟儿醒醒。”叶婷阳抱了人起来,靠在自己身前。
“娘亲。”南荣烟眼睛里含着泪伸开双手说:“你看看我手上全是血,这些这些都是那个少年的血。是我是我是我......”
“烟儿。”叶婷阳攥着南荣烟的手,温声道:“我的烟儿又做噩梦了,来把这个喝了。喝了再睡一觉,日后便不会再有噩梦闯进烟儿的梦了。”
南荣烟意识混沌,像是认不得了似的盯着叶婷阳看。
“苏麦儿?”
“我在。”年幼的青鸾苏麦儿,推门进来不敢抬头,“我在。”
“你也莫要这样,像是我会吃了你似的。”叶婷阳一边喂南荣烟吃着汤药,一边说:“桌上还有一碗,你也喝了。这是智者专门你们两个人调制的,你们两个人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些日子,别是落下什么病根。喝了这个,好好睡一觉。”
“是。”苏麦儿仰头喝了个干净。
南荣烟高热不退险些醒不过来,全因苏麦儿。如今别说让苏麦儿喝几碗汤药,就是喝几碗毒药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南容烟见她比自己好的快些,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尽数喝完了药。
“好,好孩子躺下吧。”叶婷阳心里五味杂陈,缓缓扶着南荣烟躺下。只听身后‘哐当’一声响。也不意外,回头便见苏麦儿已经倒在地上,她轻声说了句:“进来吧。”
大智者至无推门而入。
案上点着香,至无施法掐诀,嘴里念念叨叨。将此番南荣烟如何去寻青鸾苏麦儿,又是如何救了他回来叙述了一番。只是,隐去了那个少年和与那个少年的一切。
半月后......
“殿下。”苏麦儿小跑过来端着盘点心,笑嘻嘻地说:“殿下你身上的香味儿好像没有了。”
“嗯。”静坐的南容烟悠悠的说:“大智者给我配了药,我服了能压制那味道。”
“为何?我觉得很好闻啊。”
“不知。”南荣烟盯看着手里那块点心,忽然有什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不知为何,我好像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什么重要的人给忘了。”
“不会啊。殿下七窍玲珑心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怎会那般健忘,更何况是重要的事和重要的人,殿下定然不会忘的。若是不记得,只能说明没有过!”
“是什么呢?”南荣烟眉间爬上愁色。
他不自主地摸着自己的心口。倒是一惊,为何自己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