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树枝一般的手指将瓷瓶握的极紧,脚步像是带着千斤重物,不情不愿挪的艰难。
“你是何人?这是何地?”南荣烟睁开了眼睛,厉声问道:“又为何要将我带来此地?”
“你醒了?”他盯着南容烟的眼眸,忍不住的欣喜,“方才太乱也太黑了,我竟没看到你这双眼睛......”
“你是何人?”南荣烟坐了起来,目光更似冰冷的刀,“带我来这里是有何目的?”
“我没有抓你,我是在救你。”那人坐在床边像是欣赏一件珍宝,细细描摹着南荣烟的五官,说:“你体力不济自己掉下来的还有...若是我没有说错,你身体有恙。”
南荣烟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在他自己的心口处点了两下。
“我说的没错吧?所以我带你来是想救你。”
“我不用你救。”南荣烟打量了一番,嘲讽道:“若是你有如此良药,为何不先救救你自己?”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不想吗?”
那个人站了起来,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还是如同飞虫一样,不是双足而是两根手腕粗细的枝节,身后还有一双近乎透明的翅膀,带着红边儿的翅膀该是因为激动不停的颤动着。
南荣烟在凤栖梧时,见过云和君上救治过半人半兽,但是他们至少可以化作人形只会在特定的时候才会...如此这般。可是眼前这个人分明...他该是只能如此。
“我也想,你以为我不想吗?”南荣烟起身,坐在床上看着他,“我要医好你,然后再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做这片黄沙中最美的夜明珠。”
南荣烟一脸冷漠对着这张看似英俊的脸庞,攒够了力气他迅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按在他的眉心处,自下而上至发际处停住画了个圈。
如同倪瞳姐姐那般,那张英俊的脸开始扭曲,整个人向后倒去。一旁的侍从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整个夜空。随后房门被撞开,有人也有飞虫。
南荣烟见怪不怪,蓄力站起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头发乱了?他心中恼火的想:真是讨厌。云郎那样奔跑也未见弄乱了我的头发。
片刻后尖锐的叫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而急的喘息声。南荣烟冷冷清清,不紧不慢的说:“眼下是我救了你,快些送我回去。”
他胸口起伏的厉害,被人搀扶着慢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回走了几步。挥了挥手,对方才冲进来奇奇怪怪的‘人’喝了声:“都出去。”他挪了半步,又对干瘦喝了一声:“你也出去。”
这里只留下他和南荣烟两人。他自顾自的走来走去,留给南容烟时间,四处留意,发现与叶季归的‘家’有一定相似之处。再看那个人,还是自顾自的走来走去,这么一会儿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笨拙。
“我不用你救。”南荣烟用了命令的口吻,“让我走。”
“不,我不让你走。”那人挡在南荣烟面前,“我要留下你!”
有很多的时候南荣烟真恨自己是丹鸟南荣族,真恨丹鸟南容是只能求和,为人医治的四灵族。所以只能看着司麒姬毁了凤栖梧,只能看着苏麦儿倒在自己怀里,只能看着南荣赫灰飞烟灭,只能......
心如死灰。
心如死灰的南荣烟闭上了眼睛,他能做什么呢?
“你是何人?”南荣烟淡淡道:“既要留我,该告诉我。”
“我是......”他大跳起来,兴奋落地,对自己的新足满意的不得了,高声道:“虫兽。”
“虫兽?”南荣烟皱起了眉头,摇着头说:“虫兽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灭族,阁下不该骗我。”
“是,在屠魔主的那场大火里虫兽全族尽毁。”那人低着头冷笑,笑声阴森可怖,“司麒家的不是承诺,会将虫兽列入灵兽吗?为何不兑现?”
“......”
“你为何不问我叫什么?”
“......”
“你不用问,你不问我也告诉你。哈哈哈我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下你怎会瞒着你呢!”南荣烟对这个情绪异常波动的人说不出的感觉。
“你听好了,我叫白格是虫兽的少主子。”白格目光烫人,欣赏着南荣烟,“你马上也是虫兽的主子了。”
南荣烟闭上了眼睛,无心理会这些废话!
“现在换我问你。”白格问:“我听他们说有个人是紫罗墨麟族?”
南荣烟猝然睁眼,“他们?”
“就是伤了你们...那些。”
“他们既能知道有紫罗墨麟族,你又为何不知我是丹鸟南荣族?”
“我知,我知道啊。”白格一脸无辜,手指在空中乱舞乱飞,“我知道你是丹鸟南荣族啊,我不是都见了你...我又怎会不知?”
“那你还留着我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白格背了手在身后,笑问:“因为我是虫兽而你是灵族?我在如何能耐也不过是个主子而你,却可以是殿下?可以去到四灵族的任何地方不受任何人管束是不是?”
白格越逼越近南荣烟微微侧目,低声道:“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哼,因为你打心眼里认定了我,我不配是不是?丹鸟南荣族高高在上唯有司麒家的才门当户对是不是?”
“不是。”南荣烟语气不善,带着浓厚的怒意。
“不是?”这令白格更加兴奋,更加逼近南荣烟,“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不能留着你?”
“因为你自顾不暇,因为你。”南荣烟已经退无可退,“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