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梦咬着牙,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从小到大,她在父权的阴影下长大,早已习惯了被当作工具一般对待。
在父亲眼中,她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只要她稍有不顺从,等待她的便是一顿暴打。
此刻,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前额的发丝被汗水和血水浸湿,紧紧地黏在额头。
后脑勺的发饰也沾满了血水,与伤口处的皮肉粘在一起,每动一下,都牵扯出一阵剧痛。
“爹,我明白你的苦衷。焚火殿势单力薄,没有联盟,你害怕被其他宗门打压。所以,你把我当成工具,让我去替你争夺那些你想要的东西。我都死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却还说我不孝?”
陈昭梦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向一旁的桌子,伸手撑住,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看你是被外面那些人蛊惑了,变得是非不分,简直就像个昏君!”
陈昭梦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满是悲凉与自嘲。
“你不喜欢娘,所以找了妾室;你不喜欢我,所以把最危险、要命的任务交给我,想让我去送死!”
“在这个家里,我不仅没有丝毫人权,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狗还有休息的时候,而我……”
“啪——”
陈棋再也听不下去,冲上前,狠狠地甩了陈昭梦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陈昭梦心中最后一丝对父亲的期待。
“把她关火牢,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陈棋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那模样仿佛陈昭梦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
话音刚落,几个焚火殿的弟子立刻上前,他们虽面露不忍,但在陈棋的威严下,不敢有丝毫违抗。
一人架住陈昭梦的一只胳膊,半拖半拽地将她带离祠堂。
陈昭梦浑身无力,每走一步,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可她紧咬下唇,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绝望,任由那些弟子将她带向黑暗。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火牢前。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火牢内燃烧着熊熊烈火,炽热的温度让人窒息。弟子们打开牢门,毫不留情地将陈昭梦扔了进去。
“砰”的一声,牢门重重关上,将陈昭梦与外界彻底隔绝。
陈昭梦摔落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火舌舔舐着她的身体,伤口被高温刺激,疼痛加剧,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恐惧,只有无尽的麻木。
在这狭小而炽热的火牢中,陈昭梦蜷缩成一团,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从被白家退婚的耻辱,到在星河岛的生死逃亡,再到如今被父亲这般残忍对待。
陈昭梦满心悲戚,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至亲之人、周遭众人,皆对她这般冷酷无情,没有半分温情。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灼烧着眼眶,可她倔强地紧咬下唇,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心中只剩不甘。
整个火牢仿若一座与世隔绝的炼狱,死寂沉沉,唯有那岩浆肆意翻滚,不间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陈昭梦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缓缓坐到一块冰凉的石头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气沉丹田,试图通过修炼来忘却身心的伤痛。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周遭场景陡然变幻,她竟不可思议地来到了那片满是神秘石碑的奇异之地。
熟悉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陈昭梦一时间有些怔愣,目光四下扫视,忽然,她瞧见筑基碑前,赫然悬浮着一团棕色的、影影绰绰之物,仔细一看,竟是那巨石妖的魂魄。
陈昭梦心中微动,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上去。
刹那间,那团棕色魂魄像是被激活的机关,当即飞速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周遭光芒闪烁。
眨眼间,光芒收敛,棕色魂魄已然化作一块散发着炽热光泽的赤金石,静静躺在她掌心。
正当陈昭梦满心诧异、端详着赤金石时,眼角余光瞥见巨石妖魂魄原先所处之地,此刻正袅袅升起一抹紫烟。
那紫烟仿若有生命一般,悠悠飘荡,散发着神秘气息。
陈昭梦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对着紫烟用力一挥。说时迟那时快,紫烟如灵动的游蛇,瞬间钻入她的体内。
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她经脉中迅速蔓延开来,陈昭梦顿感浑身充满活力,体内灵力似有突破之势,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她隐隐不安。
由于她压根无法掌控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刹那间,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好似有无数根钢针在体内肆意乱刺。
陈昭梦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张开双眼,眼眸中满是痛苦和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