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澜漾说,“你还不走吗?”
潭溪蹭过去,想挨着姐姐,但又不想上她的床,于是就在床旁边站着。
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不走就熄灯,我要睡觉了。”澜漾说。
“我本来就睡不着,这下我更睡不着了。”
潭溪干脆拉了张椅子在床旁边坐着,说,“真是奇怪,你们居然能在一起。”
澜漾侧了个身躺着。
潭溪继续说,“要是是我跟泊泽,咦,好恶心。要是是我跟你,呃,那也不要吧。要是是我跟池渊,那也蛮吓人的。”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刚刚看见的场景匪夷所思。
然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
——澜漾已经,睡……着……了……
孩子,你这个时候是怎么睡得着觉。
姐姐一向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到这种程度也太离谱了吧。
说话也没人理,没半点意思,潭溪只好抱着小狗又回了自己卧室。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起,大家又聚在一起,吃早餐。
江渚主位,左手泊泽对着右手澜漾,泊泽左手潭溪对着池渊。
大家都端端正正坐着,只有潭溪东张西望的,她特别特别想从两个姐姐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
池渊也顺着潭溪的眼神,往她大姐姐脸上看,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呀。
江渚先发话了,第一个议题,她最关心的,“我们的百花剧院,修得怎么样了,泊泽?”
“按照预定计划推进中,主体建筑今年可以完工,只是目前因为预算问题,内部装饰和设备采购进度比较落后,剧院预计投入使用的日期,可能也会相应延后。”泊泽说。
“预算不是在立项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了吗?”江渚说。
“是的,本来留出来了,可是去年赤城子宫爆发大瘟疫,有许多可能污染基因池的半成品改造人逃了出来,为了给这件事情收尾,我们只好从各个项目里都挪了一点钱进去。所以,妈妈,您的剧院这边只能稍微往后延一下了。”
“这不是我的剧院,是赤城人民的剧院。你说的瘟疫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怎么,你们没钱了,剧院的项目就不推进了是吗?”江渚停止了切割食物的动作,等着泊泽答话。
……没钱,怎么推进啊。
就连潭溪都觉得妈妈对泊泽严厉了点儿,她想帮姐姐解释一下,可是她不敢在妈妈发火的时候说话。
而且,妈妈好像特别喜欢对泊泽发火,太可怕了,潭溪想,还好自己不是老大。
“说话。”江渚对泊泽说。
“……好的,妈妈。我再想想办法。”泊泽没有多抗争,应下了。
“想什么办法,让你们的印钞厂24小时赶工再多印点儿?”澜漾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
“你也别说风凉话,澜漾,还有潭溪,池渊,谁有闲钱的,帮帮你们姐姐,A区经济一塌糊涂,干点什么能干成。”
潭溪好孩子,是想帮的,她飞快回忆了C区的财政状况,可是她好像失忆了一般什么也想不起来。具体有钱没钱,还得回头问财政官才知道。
池渊先说,“妈妈,我们区的情况是天天向您汇报的,赤城墟正在开发,开工的项目一个接一个,资金上也是勉为其难。还有也是奇怪,最近的统计数据出来,经济在增长,税收却是负增长,我还得回去好好查查。”
反正发展来发展去,大家都没钱,不知道为啥,可能赤城的钱币是属水的,就像水一样会凭空蒸发。
只有澜漾说,“我这儿基建还有一些预留资金,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姐姐愿意就先挪过去吧。”
原来如此,潭溪悟了,这就是端倪。愿意给钱,就是两位姐姐有情况的最大端倪。
“好了,泊泽,年底我要看见百花剧院完工,你自己看着办吧。”没有压力,孩子就不会成长。这是江渚当妈的经验。
继续聊了几件事,早餐吃完,大家就准备散了。
泊泽私下跟澜漾说,“澜漾,你真的要把你们基建的钱挪到我这边吗?”
“当然,你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你全部拿走去给妈妈修宫殿,我也不在乎。”澜漾说。
“你别这么说,”泊泽叹气,“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座剧院,妈妈兴趣在这里,也没办法。只希望修好这座,后面不要再继续修了。”
她就是这么窝窝囊囊的一个人。
“不要天真了,姐姐。”澜漾说。
泊泽用掌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好累,真是不想干了。”
澜漾说,“那就不干了,我们离开赤城,好不好?”
“好妹妹呀,你才是天真。我们能去哪儿?离开了赤城,我们什么也不是。”泊泽说。
“那就……”澜漾凑近跟泊泽说,“不如,你来当首席执政官。你肯定做得比她好。”
泊泽连听澜漾这样说都觉得是在犯罪,虽然澜漾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跟她说了,每次她都听得胆战心惊。
“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泊泽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她又不掌握军队,这不是你能不能的事,只是看你想不想。”
“我就是不能呀,她是妈妈。”泊泽很奇怪澜漾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又怎么样,赤城现在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她再继续这样为所欲为下去,我们又有几年好日子好过?你不先动手,那就等着大家同归于尽。”
“别瞎说啦,哪有那么严重。”泊泽说。
两个人正沿着宅邸的主干道往外走,身后有车开过来,跟在她们身边。
后排坐着潭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