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沈昀的解释,沉昭明白了,她总结了一句话,问:“你们只有钱?”
买得到的自己负责,买不到的就交给别人了。
沈昀羞愧地低下头。
见他这幅毫不反驳的模样,沉昭想到了北地大大小小的矿脉,瞳孔颤动。
不过说了这么久,沉昭不仅弄清楚了白意的过往,甚至连沈国的情况都已经大致了解了。沈昀告诉了她这么多,她有心投桃报李:“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告诉白意的。”
这事沈昀倒是不急,他踟蹰了一会,劝说:“不必急于一时,钟杉三天之内回不来。”
沉昭不好告诉他自己压根没有联络白意的方法,没办法把消息传递到白意耳中,只能靠白意自己找上来,更何况她要找白意询问一些更详细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还是站起身,对沈昀道:“事不宜迟。”
她送客的态度如此明显,沈昀却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在椅子上生根了一样。
房间内气氛一时间不复平和,变得僵硬起来。
沉昭垂眸看他,微笑道:“这里简陋,沈昀阁下如果想暂时休息一下,怕是委屈了。”
她这话说得绵里藏针,沈昀抬起头,露出一双翠色的眼眸:“第一次是醉了,这一次你真的不知道我来找你是什么意思吗?”
沉昭歪了歪头,笑问:“沈昀阁下难道不是为了深受钟杉磋磨的南城百姓来的吗?”
下一刻,此前表现得沉稳有度,行事稳妥的沈昀眼睛周围竟然红了一圈,他瞪着沉昭,也不管扶雨交代的那些先留好印象、循序渐进了,咬牙道:“可是我找了你十几年,你是我同胞……”
沉昭眼神冷下来,她快速开口打断沈昀:“沈昀!”
她脸上的厉色太甚,几乎是下一瞬便要拔出刀的模样。沈昀不管她的警告,还是坚持叫出了那个沉昭想要打断的称呼:“姐姐。”
他固执地用那双同样异于常人的翠色瞳孔回望着沉昭冰冷的蓝色眼眸,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抵抗我,是因为觉得被抛弃了吗?”他觑着沉昭的神色,努力揣测着她的心情,急切道:“剑君当初特意请了至交好友为我们两个取了名字,如果你没有没贼人掳走,你应当叫沈……”
“不必说了。”沉昭说:“我从来没有期待过,自然也不会怨恨。”
沈昀剩下的话都被她这句冰冷的回应堵在喉头,他蹭的站起来,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沉昭的瘦削背影和几个冷淡至极的字:“不需要。”
沉昭走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往回走的陈殊。
在她与沈昀交谈的这段时间,她竟然又出去了一趟,还抱着一堆北地特色零嘴,见沉昭出来了,她眼睛亮了亮,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糖给她,眉飞色舞地说:“这个糖可好吃了,我和一堆小孩打架,才抢到三块!”
金黄色的糖块被放到沉昭的手心,沉昭对她微笑了一下,道:“多谢。”
听到她这样说,本来要往唐双儿房间走的陈殊动作忽然一顿,硬生生地又转向了沉昭,疑惑道:“你怎么了?”
沉昭疑惑地看回去,说:“我没怎么。”
“可是你好像心情不好?”陈殊紧紧皱着眉,虽然沉昭的动作神态语言都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是陈殊就是有这种感觉,感觉她心情极其沉重,仿佛独自承担着天大的秘密似的。
她想了想,很谨慎地道:“如果你心情不好,就跟我说吧,我不是很了解修真界,你有什么爱恨情仇,跟我说一定没问题的。”
沉昭捏着那块糖,笑了笑,道:“你当真想多了,我在忧心怎么联络上白意。”
陈殊狐疑地看着她,问:“真的吗?”
沉昭点点头,说:“她在冰原中游荡,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她,只能先出城撞撞运气。”
陈殊接受了这个回答,安慰起沉昭:“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不用太担心。”
沉昭微笑,温和道:“你说的是。”
陈殊这才兴高采烈地敲响了唐双儿的门,沉昭偏头看着她的动作,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旅馆外人来人往,她如一只孤魂隐没入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