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七年。
朝暮白露有佳人,云海缥缈挽轻纱。
伴着日出的渺渺晨雾和七彩霞光,无涯山的断崖再次飘来九天玄女的衣带,传出银铃般的欢笑。时隔多年,山下的村民猎户又开始传说,当年被无涯山的日出美景引来神女回来了,而且这次好像还不止一个,每日清晨侧壁的悬崖深谷,她们都会身穿白衣游戏云海,无涯山的无路之谜让众人皆无法上山求见,但这更为无涯山蒙恬了一份神秘色彩,随着时间的推移神女下凡的故事被越传越广,越传越神奇。
多年来,不知有多少能人志士前来无涯山探踪,却终未果。
这一天无涯山又来了两个人,看样子既不像能人志士,也不想猎户药师,他们一个是穿着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一个是只有八九岁大的俊美少年。经过山下草甸和川流小溪,装扮贵气的少年看到远处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问着旁边人:
“是这里么?”
“应该就是这里了,沿溪水向东的山中林屋。”男子看到那木屋也是一派兴奋之色。
少年立刻甩开中年男子,朝着那木屋奔去,边跑边喊:
“父皇。”
来的正是已登基七载的华朝幼年新皇——华曦帝,还有当朝宰相白弃疾。
自从威帝当年实现统一大业之后便隐居此处,表面过上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其实是在等待着有一日能再见华离。可怜曦帝,自幼便无父无母在身边关爱,幸好祖母皇太后钟氏对他疼爱有加,他自己又聪慧过人、沉稳懂事,一朝臣子都对华朝王室忠心不二,再加上天下在经历多年征战后对来之不易的和平格外珍惜,暗有旻地支持,明有北方械术冶金、中原农业生产、南方治水灌溉等优势互通有无彼此支持,新的王朝在幼主继位之后,反而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势。
曦帝从小被告知母亲已死,父皇隐居,虽然不知道为何父皇弃他而去,但他小小年纪一直不忘寻父心愿,好不容易熬到了过完八岁生辰,终于得到祖母皇太后的恩准,这才在白弃疾的陪伴和护卫的暗中保护下,千里寻父而来。
见到木屋,匆匆跑来的他连门都未敲便破门而入,却一个人影也没找到,只见这满屋子挂的各种做好的和没做好的笛子、古琴等乐器,然后便是一些兽皮猎具,还有一大堆研究阵发方位的古书易经。
这时,墙上一支大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曦帝带着些崇拜的神情,问白弃疾道:
“白丞相,听说我父皇箭无虚发?”
想起当年威帝那夺命的一箭,白弃疾便说了句:
“先皇……自然是天下无敌。”
离开宫外曦帝终于露出原本年龄该有的孩子气,骄傲地说:
“我就知道,父皇最厉害了。”
“请问屋里有人么?”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从屋外传来。
曦帝和白弃疾走出门口,一眼都看到了站在门外五步之遥的素布白衣女孩。用“玲珑剔透”来形容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点不为过。她小小的个子机灵可爱,长长的辫子仅用丝带绑好甩在身后,再看她的脸,小鼻子小嘴,偏偏生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圆圆的小脸配上两朵粉嫩的婴儿肥,活脱脱一个瓷娃娃。瓷娃娃见有人出来了,呼扇着长长的睫毛看了看他们,然后一手拖着身后不知名的稀奇古怪物件,一手拉过身后的布包开始翻找,偶尔还会吸吸小鼻子,看得出是感冒了在流鼻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高兴地叫道:
“找到了!”
说完又用力吸了吸鼻子,看着手中拿出的东西,咧开嘴嘻嘻笑开了。
离得老远,曦帝偷偷地靠近白弃疾的耳朵说:
“她……没有牙齿。”
白弃疾一看笑了,皇上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个小姑娘,连人家门牙没了都被他发现了。
“请问,你们谁姓华?”
女孩开口了,丢了门牙说得有点含糊不清。
曦帝站了出来,骄傲地说:
“朕……哦不,是我。”
出来祖母交待过了,不能再说自己是朕了,万事要低调。
“你是?”小女孩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临来娘说过让自己找山下林屋姓华的人,还要叫他舅公公,那他应该是个老头子才对,怎么看上去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难道又像前几天那样,她跟爹娘飞到雪山去管一个看上去像爹爹一样年轻好看的人叫爷爷?
山下的世界真奇怪,小姑娘有些糊涂了,既然如此,只好……
“舅公公,这是娘要尘尘交给你的。”
“舅公公?”噗嗤一声白弃疾都没忍住,跟旁边笑到肚子痛的曦帝一起乐得前仰后合。
“你们怎么了?奇怪,有什么好笑的……”凡尘小姑娘困惑极了。
正在这时,一个冷酷的声音传来。
“是谁敢闯入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