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放下,声音也稍低了下来:“小黑,放手。”
没放,甚至又紧了些。
“为何?”小黑的声音微微喑哑,细听好似有一丝颤意。
徐星星只觉得很是头疼。
为何?什么为何?我还想问你为何!为何要杀了啸苒,为何要拔了啸苒舌头,甚至将那舌头焚烧成灰,是怕他说出什么秘密,还只是单纯的报复?
可现下她一个字也不想说,只是道:“放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顿了顿,又道:“也不想看见你。”
小黑身形一僵,呼吸停滞了一瞬,连带着心跳也乱了起来,好似屏蔽也忘了,但那手就是执拗得不肯松开,许久,他低低地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要我了么?”
徐星星没有说话。
刚刚她真的思考此事来着,可总是跨不过他曾救过她这道坎。
若是好聚好散,那也需他俩冷静下来后再商讨此事,总不能是现在的心境。
她需要时间平静。
可身后这位偏偏不给她时间,似看她沉默太久,呼吸急促起来,另一只手伸到她身旁另一侧张开,只听他又道:“为何弄碎?”
金色的石子在他那已成白骨的手心静静掷着,周身附着新血,这画面诡异又华贵。
徐星星盯着他手心那坨东西良久,才辨别出这是什么。
金玲。
是她用灵力碎成粉末的那只。
她这才察觉到身后传来的潮湿气息。
他这是冒着雨,一粒一粒地找了回来?
她心尖一软,眼眶又热了。
她那么直接地彻底地弄坏,又怎会真的不心疼呢?
那是她亲自设计的样图,又花了一月有余画的画稿,上面刻着一只在云中飞翔的精致小狗,小狗背上驮着一个长着人脸的星星。
她还在缝隙处,悄咪咪地刻上了她和小黑名字的汉语拼音。
xing hei
中间还刻了一个小小的心形。
哈哈哈……
说起来都有些害臊。
她想,她应是喜欢他的。
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又那样完美,还对自己那么好,甚至愿意在天雷之下舍生救她……
当然,她并未设想更多,亦不强求所有感情都必须有结果。
哪怕她必定会回到现世,哪怕她到最后离开时都未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亦珍惜这段感情。
毕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可现在,她就该因为这点私情而心软么?
啸苒又有什么错?
他只是因为她救了他,便对自己有些依赖罢了。
他心地善良,勇敢洒脱,在那绝境之中,还放了蓉君,受尽了那般苦楚,仍然热爱生活。
他不该被如此对待。
这般对待他的人亦不该被轻易原谅。
徐星星想到屋中还昏睡着的啸苒,心下冷硬起来,淡淡地道:“我说了不想送了,与其一直问我为何弄碎,不如问问自己,你配吗?”
你配吗?
你配吗?
这三个字在小黑耳边无限回荡,充斥在他脑中每个角落,以至于让他的心脏乃至肺腑都有了强烈撕扯感。
他配吗?
仅仅因为伤了一条只与她相处两三个月的蛇,他便不配了?
什么最亲近之人,什么最信任之人,都是假话?都不作数了吗?
他眼眶充血,心肺生疼,直接一把扯过她,将她抵到了一旁的树干上,他死死盯着着她的眉眼,企图看到一丝谎言迹象,却失败了。
她那以往只要看向自己便会含笑的眼眸,此刻尽是厌恶之意,她亦直视着他,说出的话宛若尖刀利刃:“你发什么狗疯?怎么?连我的舌头你也要拔了吗?”
连我的舌头也要拔了吗?
我的舌头。
小黑的脑子嗡嗡作响,快要炸开,视线下意识地看向女子的唇间。
徐星星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他阴鸷的仿佛要将她就地正法的眼神,怒火愈发上头,骂道:“看你爹的看,看我跟啸苒的舌头是不是长得一样?他话多我也话多,他嘴毒我也嘴毒,我俩舌头一个品种,来,拔!”
她张开嘴,怒视着他,而小黑那阴沉的眸光便正正地落在她的唇上,未动。
她感觉他定是快要气炸了,呼吸又深又急,心脏跳得极快,墨黑的瞳仁微微颤动,手极其用力,此刻被他擒着的手臂已然生疼,她仍强忍着没有示弱。
“不拔的话就赶紧滚,我现在看见你就恶——”
下颌被一手扣住,眼前的脸霎时放大,炙热的舌紧跟着探入她的口中,
然后,她便一个字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