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风禾不禁向后靠了靠,面前的男人离他太近了,二人鼻子几乎都要碰到一起。
“怕不怕黑?”祈元侧着身子捋了捋她耳侧的头发。
“不、不怕。”此时的他太过温柔,令她不禁沉溺于他的温柔中。
“嗯,那我便掩灯了。”祈元轻声应答一句,旋即伸手将灯掩灭。
下一瞬,眼前一片昏暗,屋外的灯光透过窗棂星星点点洒在床榻旁。
时候不早了,是该就寝了。这样想着,桑风禾刚准备阖上眼睛睡觉却突然感觉身旁的人向她靠了过来。
旁边是冰冷的墙壁,左侧是祈元,她被夹在这二者之间无法动弹,眼见他靠得越来越近,她赶忙伸手推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靠近。
“嗯?”
“殿下不要再靠近了,旁边没有位置了。”桑风禾低声道。
二人呼吸不断交缠着,桑风禾迟迟没有等到他回答,以为他这么快便睡着了,伸手将他向旁边推了推。
谁曾想,手刚搭到祈元的肩上就被那双熟悉的手牢牢地握住。
“怎、怎么了?”桑风禾没想到他还清醒着,松了松手上的力气,刚收将手抽回来却又被他死死握住。
“之前是我对你充满了疑虑,不信任所有人,之前对你说了许多重话。”祈元轻抚着她的脸侧,眼底含了些懊悔的意味。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桑风禾微微侧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
祈元今日晚上突然说这些不知是为何,没想到他会道歉,甚至这副模样看起来也十分认真。
“咋们之间的关系回到刚成婚那晚,好吗?你仍旧叫我夫君,我也唤你夫人。”
她改变称呼那那一刻他便已经察觉,但那时的他并不甚在意,甚至是觉得她越是疏远她越好,就算是冷眼看他也无所谓。
但现在,他只想让她重新唤她为夫君,发觉自己爱上她之后,他不止一次想要重新回到二人成婚的那刻。
他没有冷眼看她,也没有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她也不似现在那般防备。
话音刚落,桑风禾便被他这句话给震住了,此时她身上本来仅有的一丝睡意已被吓得清醒了。
这话骤然从他口里说出来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早已习惯殿下殿下那般唤他,而她早已习惯他唤她桑二小姐,那时二人的距离十分疏远,却没想眼下却能同榻而眠。
“夫人还是不愿意唤吗?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见她低垂着眉眼没有回答,他赶忙追问道。
这些日子他总是以一种卑微的语气让她同意一些事情,但他看似可怜,实际上他说出口的话不管如何他都会逼迫她同意,但他却采用她会心软的方法让她答应。
该说不说不愧是他吗,总会让她不知不觉掉进他的陷阱里。
但为何他能想这么多,在监狱里却不采用其他办法先将自己保住,只是什么都不做默默等着陛下惩处,若是她没办法将他救出来,他又会如何,就这么听由陛下发落?
她心里认为他一定有些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愿意说。
再加上此时他的问题她实在难以回答,换一个话题将问题落到他的身上便能解决麻烦。
这样想着,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问道:“若是那日我没有救出殿下,殿下又该如何,我们又该如何?”
听完这句话后,祈元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了许多,那时的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再加上她对他的拒绝,他不愿继续面对现实,便想着趁着现在一死了之,还她一个自由。
在他眼中她应当是自由的,像鸟一样飞翔于天际,但他却无法放手让她就这么离开她,只想让她成为他的禁脔。
他是自私的,无法看到别人会给她她想要的幸福,那他死了便管不了她了,她就可以离开他去别人的怀抱。
好在,她还是他的。
他是她救的,这颗在胸腔之下还跳动的心脏便只属于她。
“那时我已经不想活了,前几年因为出征胜利便得了陛下的免死金牌,我死之前会将免死金牌交给陛下,将免死的机会给府里的所有人。”说着,他轻叹一声。
骤然,身上传来一些重量,双肩被用力的握住,腰身旁被膝盖顶着。
桑风禾侧跪在他的身旁,双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膀,眉头紧拧。
“为什么不给自己用?”
这人是不是傻子,能活命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不想着自己光想着别人,这不是傻是什么?
怪不知燕文凌没有与她一样急切,原来是早已知晓他身上带着免死金牌,必然不会死。
“你是傻子吗?”这样想着,桑风禾心里不禁涌出些许怒意来,为何他会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轻飘飘一句不想活了便概括了所有。
在之前的世界里,她看到过许多想活却因各种原因死亡的人,他们眼中皆充满了对生的希望。而他……却对生没有一丝兴趣,她不知究竟是什么让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是,我也觉得我傻了。”听到她的话,祈元轻声摇了摇头,自嘲道。
桑风禾嘴唇微张,一副惊讶的模样,不知该怎么接话。
好在祈元并不准备听她的回答,便接着说:“我是傻,不然怎么会如此爱你。”
“听到你拒绝的回答,我便感觉身体每一刻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你说你眼里只有任务,不能接受我的心意,但我却无法忍受你就这么离开我,我做不到放手。”他的声音轻缓,贴着她的耳畔轻轻说着。
“正因为做不到放手,便觉得死亡才是让你解放的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