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风禾思绪片刻,还是开口答应,毕竟现在二人之间关系也已确定,她便无需再纠结什么。
这样想着,她便安然地被他搂在怀中,身旁尽是他身上的血腥的气息,中间还加杂了一些雪松的味道。
*
“四皇子人究竟在何处?”宣成帝眉头紧皱,怒看着拱着手弯腰朝着他的侍卫。
“回陛下,还未找到。”侍卫将头低得低低的,抬在胸前的手还有些颤抖。皇帝发脾气少说都是要掉脑袋的,这若是一个不小心,他这小命就完了。
宣成帝闻言紧眯着眼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怒斥道:“这么大的雨,这四皇子再躲能躲到哪去?”
侍卫听到他充满怒气的声音不敢回话,拱着手愣愣地站在原地。
“去去去,若是找不到四皇子的话你这小命也别想要。”宣成帝斜着眼瞥了那仍在颤抖的侍卫,心里十分烦闷。
这祈元会跑到哪去?连着那姑娘也被他带走。
宣成帝只感觉胸间一阵烦闷,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多想。
帐篷中点着盏盏油灯,灯光随着人影的动作而晃动,一身金丝长衫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拿起手前的小酒杯轻轻一抿,旋即眼眸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宣成帝半阖着眼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继而缓缓呼出一口气。
祈元自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他的生母是个不懂里的女子,经常与他犟嘴。但祈元这孩子确实数一数二的聪慧,自小就知道哄他开心,用那稚嫩的小手一颗颗喂给他葡萄吃。
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但从未让他对他的能力失望过,就连性格也十分温润。
但谁曾想,因为耳疾,他拒绝与他交流,甚至连性格都变得有些孤僻,不愿与人交流。
再看到桑风禾这个姑娘如此护着他时,他便觉得心愿已了,这孩子只要幸福就好,他对他没有太大的期盼也好,做个闲散皇子便也足够了。
宣成帝阖上眼睛,半靠子八仙椅上,神情有些恍惚。
“禀报陛下,四皇子殿下已有消息。”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弯腰道。
“快说。”
“是,四皇子殿下的玉佩掉在悬崖旁,悬崖旁有滑倒的痕迹,殿下……殿下他怕是一时失足掉了下去。”侍卫低着头回答道。
失足……宣成帝呼吸一窒,只觉得心头被压着一块大石头,令他难以呼吸。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片刻后,他似乎是终于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低声道。
侍卫闻言立即转身走了出去。
宣成帝拿着小酒杯的手不禁有些颤抖,眼眸间似乎还氤氲了些许薄雾。接着猛然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左手紧攥着衣摆,手指也被压出印子来。
在他患了耳疾之后,他的确不曾寻他。因为他已经当不了太子,成了一个废人,他还因为他不愿见他而和他怄气,也不再与他交流。
忽然有一天,薛太傅笑着对他说祈元这孩子有骨气,竟学会了读唇语。
这个薛太傅是他专门让他去教祈元的,少年时的祈元意气风发,说只要薛太傅来教导他。虽这薛太傅实力也不错,但长薛太傅几岁的谢太傅才是真正的博学多才见多识广。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听了他的话,便也笑着答应了。
却没想到他竟与薛太傅关系好到这个地步,能与一个太傅说话却不愿意与他的父皇说话。
甚至不愿意告诉他他会了唇语这件事,只有他,只有他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不知为何,他听到这话心里不禁燃起了些怒气,但又碍于面子不愿寻他。
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愿听别人提及他,听到了也只是随意点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他究竟为何失踪?
忽地,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人,那便是祈君曜。
前些日子祈元变因他入狱,却又被四皇子夫人救走。虽查明那件事是祈君曜手下的人做的事,但不知为何他对他有所怀疑。
祈元是前太子,虽因为耳疾对他没有威胁,但可能他们二人还会心有芥蒂。
他细细想着,顿觉他现在不管怎么猜想都不如把祈君曜唤来,观察他的表情。
他不相信祈元就这么死了,他定能绝处逢生。
脚步声渐渐地走到了帐篷旁,来人已脱去了骑马服,换上了一身常庄,一副闲适自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