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闹这出，顾君亦不敢在家里呆着。终究是如了东篱的意，早早到了私厨处。

这处私厨，是位做过国宴的老师傅开的。每日不过接待一两桌，顾君亦能随时来还是帮过对方的大忙。

菊花粥很快被端上来。

“顾总，好久没来了。”主厨亲自端粥上来，苦笑几声，“这花瓣倒是稀奇，煮不化。”

白粥里只加了菊花瓣，一瓣瓣洁白如雪衬得白米发黄。花瓣依旧很美，只是一点也没变化。只不过是由整变成一瓣瓣。

“秘制过的。”顾君亦不愿多说。

寒暄几句，主厨告辞。

东篱这才得意洋洋地说：“凡火哪能煮得开我 ？”他可以历过雷劫的妖。

“人可以吃？”火煮不开，但小白鼠能吃，难道要让爷爷生吃？该怎么解释让爷爷生吃花瓣的行为？别人可能会以为他疯了。

“煮不化，但会煮漏气。”东篱像只被戳破的气球没了刚刚的神气。

顾君亦盛好粥推到东篱面前，“尝尝？”

“你让我吃自己？”东篱不可置信。

“你有这个忌讳？我不懂这粥能不能补生机，想请你看看。”实则是想让东篱先试毒的某人解释道。

难得听到顾君亦说他不懂，东篱又得意起来。东篱收藏自己的花叶两千多年，从没想过要尝一尝。

万一，好吃呢？

自己是啥味？

喝一口试试。

顾君亦见东篱端起小碗先是浅浅一小口，尔后眯起眼睛。这是东篱吃到好吃的食物时的表情。

不出顾君亦所料，东篱很快咕噜噜喝完一碗粥。

“不愧是我，真好吃。”

“生机勃勃。”

不止煮漏气了，还煮漏味了。生气融入粥里，果然大补。

顾君亦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东篱，谢谢你。”

虽然还是不会贸然拿给爷爷吃，但多一条选择也不错。

“我也尝尝。”顾君亦给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东篱直接拿起海碗吨吨一口气干完。

喝完，东篱才开口说话：“你吃我，却不给我吃你。”

顾君亦不敢搭这话，赶紧喝了一小口粥。与其他菊花浓郁的味道不同，东篱的花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随清香入喉的是淡淡苦涩味，先苦后甘。味道确实不错。最为神奇的是，喝完之后顾君亦熬夜后心脏处隐隐的不适消失了。

难道这就是东篱说的生机？

这个好处能好到什么地步，还得再试。顾君亦不会轻易让爷爷尝试，最好的人选就是他。

东篱掏出一朵花往自己嘴里塞，没咬两口便一脸痛苦，“苦。难吃。”还是人类厉害，让他变得好吃了。但进嘴里的东西没有吐出去的道理，东篱忍着苦涩吞下去。剩下的半朵花被他扔在桌上。

顾君亦没让东篱失望，果然让他吃得心满意足。

顾望山回来时，顾君亦已经离开。原是想在家等，但顾君亦迟迟没回，顾望山以为他不回来了。两人出去一趟，等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匆匆赶回，顾君亦已经离开。

“早知道就在家等着了。”顾望山懊悔。

老爷子瞪他一眼，“你让小宝回家，自己反而跑出去。什么体检非得一家人去做？”

顾家成员每半年会做一次体检。以往都是谁有空自己去体检，从没有过一家人一起的。

这次顾望山非要一家人去，好说歹说顾君亦都没答应。只不过，还是在今日回了家。

结果，顾望山却不在。

“小宝走了也没和我们说一声。”何寻月叹气，有些难过。终究还是错过了儿子的成长，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老爷子不好反驳儿媳妇的话，抓着顾望山一顿骂。与孙子相反，儿子是越看越不顺眼。

老爷子年纪大了，顾望山得罪不起，连连告罪拉着何寻月跑了。

“小声说是误会。要不我们还是算了。”何寻月说。

顾望山没回答，真没事怎么一起体检就这么难呢。比起这个，他还有其他的烦恼。自己儿子可能真有问题。

“你也听到了，君亦带了小男生过来。他身边来来回回就小声小济，哪来的小男生？”

那昨晚看到的孕妇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以为清心寡欲的儿子，实际脚踩两条船？这让顾望山难以接受。其他的不说，感情上他真有洁癖。

“哪有你这么说儿子的。都说是小男生，怎么可能？”何寻月还是了解儿子的。他从小对自己要求高，不会做出离经叛道之事。

顾望山看着媳妇，半响还是没说出昨晚的事情来。

东方家难得齐人，只是很安静。众人偷瞄着东方老爷子的脸色，没人敢说话。东方济垂眉顺眼在角落里装起鹌鹑。

东方老爷子气闷，好好的孙子半路跑偏，骂过打过无济于事。

虽然东方济从小跳脱，他看好的继承人也不是东方济。但还是生气。气过后还是认命接受，总不能真不认孙子了吧。

安静吃完一顿饭，东方老爷子表示，路是自己选的自己负责。那意思是不给钱。

东方济不敢反驳，心里发苦。从小没缺过钱，花钱也大手大脚，前面几年家里没有支持也是不缺钱的。他还捡了十几只小流浪，现在的积蓄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老爷子已经做出让步，东方济不敢多说。他求救般看向姐姐，没想到直接被姐姐忽视了。饭后，东方济不敢多留，愁眉苦脸走出家。

迎面撞上顾望山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