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令人牙酸的武器相撞之声自身后传来。
叶繁枝虽然好奇,但还是盯着眼前的澈远,并不回头,只分出心来问转头的迟守守:“怎么了?”
迟守守瞥了一眼,回道:“撼波挑飞了师伯的剑,将花盼君钉在了地上——花盼君没动静了,生死不明。”
澈远闻言冷哼一声,“你们竟连那魔物的姓名都弄清楚了?看来有些交集?怪不得我觉得那魔物与你身上的气息有相似之处。”
“并非如此,澈远,是这魔物曾被师尊净化过,师妹又是师尊亲传弟子,有相似气息是正常的!”江盛水持流丹飞来,挡在叶繁枝前面,不知是急躁还是紧张,他的语速比平常快了些。
澈远不为所动,瞥了一眼流丹剑身上还未消散的丝丝魔气,“江师伯,多年不见,你对付这么一个魔物也如此费劲了么?”
江盛水一怔,摸了摸鼻子,“许是有些退步。”
迟守守瘪瘪嘴,没想到在花满蕊面前知礼恭顺的澈远竟会说这样的话。
澈远不置可否,只状似随意地伸出右手,撼波便从花盼君的蛇尾中抽出飞来,在他手中散发出与本人气质有些不符的柔和金光。
刀削斧凿般的锋利侧颜被光照亮,澈远没有一丝停顿,左手极快结了个极为复杂的法印,随后往撼波枪身上一拍,再挽了个漂亮枪花的后,枪尖直指叶繁枝眉心而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并没给人什么时间反应,甚至江盛水都是枪尖快要刺入自己肩膀时才猛然回神,刚要抬起流丹抵挡,身后便有一把短刀斜突过来,灵巧一转将撼波挑开。
——流丹结界在撼波面前如若无物。
“澈远,你便这样对你师伯?!”叶繁枝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月凌空飞速后退。
“那你当年是怎样对我师祖的?又是怎么对我师尊的?”澈远语气平静,调整好枪头后又急速冲来。
“……”叶繁枝语塞,她确实不记得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师尊……也就是你师祖,尸身可在松雪峰中供奉?”
“尸身?”澈远冷笑,“当年郁扉长老赶到时,师祖已然奄奄一息,据他所说,一阵青光之后师祖便魂飞魄散,连灵核都没能留下,你现在问我师祖的尸身?”
叶繁枝的右眼忽而不受控制地刺痛了一瞬,反应便慢了一拍,就在撼波将要把月凌空和自己都捅个对穿时,眼前一束紫光闪过。
撼波被定在离叶繁枝左眼一寸之前。
月凌空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衣袖中的万华轮也被他默默收了回去。
“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会被师尊带上松雪峰去?”澈远眉头微皱,用余光看向迟守守,“现在又怎么会和这人混在一处?”
迟守守也皱起了眉,“她是我师尊,我怎么不能同师尊在一处了?”
澈远“哦?”了一声,听不出来情绪,他转头对挥出流丹却差了几寸的江盛水道:“江师伯,师尊还是希望你回松雪峰去,不与这魔头呆在一处,若江师伯愿意现在回去,从前种种,一笔勾销,我们自会处理你与这魔头的流言。”
江盛水看着撼波枪身上的紫光也是怔愣一瞬,他从前从未有过这种失手的时候,从来都是他当师妹的盾牌、他做师妹的保护伞。
可今夜……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他竟连着失了两次手,还都是败给一个才认识不过一天的妖兽。
“不,我相信师妹,澈远,你不要叫她魔头,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江盛水听见自己这样回复。
“隐情?有什么隐情都可以回松雪峰去慢慢说。魔头与否只需要通过山中的判魔石一试便知。”澈远说到这里,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露出一点锐光。
月凌空也低声道:“是了叶道长,月某听闻松雪峰上的藏书阁中可有成堆的珍奇古籍,说不定回去之后能在那里找到其他可以复活黎仙师的方法呢?”
叶繁枝听他这话就知道月凌空虽然现在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但他骨子里喜欢添乱看热闹的本质还是没变,便用短刀抬起他的下巴,也低声回复:“我不信月山主不知道我师妹——也就是如今的松雪峰掌门花满蕊下我的追杀令的事情。若回了松雪峰还能如此悠闲地找寻复生之法,那我师妹下追杀令是因为钱多了烧得慌吗?”
“并且,你真相信他的话?你忘了当年在坠云渊,你家那些长老怎么骗你的了?月、山、主?”
“哈哈……”月凌空干咳一声。
叶繁枝又提高音量,“澈远,现在月韵山山主可在我手上,你也不想他出什么事,最后这笔账兜兜转转算回花满蕊头上吧?”
澈远闻言眯了眯眼,这个动作在他正气凛然的脸上并无丝毫违和感,反而给人一种他理所应当在替天行道之前这样审视别人的感觉。
“若舍了月山主便能将你诛灭,也算是给师祖报仇、给道门一个交代,届时我自会削去松雪峰籍册,到月韵山请罪。”
说完,他大手一拍,迟守守给撼波施的禁制便应声而碎,澈远又提着枪朝叶繁枝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