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借着裘衣大袖将文韵茹护在了身后。
同时他又有些庆幸。
还好文韵茹没有询问为何刚才在幻境中他会是那样的表现,否则这几十年来的苦心经营恐怕会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他长舒一口气。
可这口气才吐到一半,异变陡生!
他看见叶繁枝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忽地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尔后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她身后的迟守守上前一步想要扶起她,却被泣云一鞭抽开,狠狠砸落在小屋废墟旁。
“师妹!你怎么了!”江盛水瞪大双眼,虽然是对叶繁枝说的,但他连忙飞速冲到了迟守守身边,朝他伸出手。
迟守守喉间涌上血腥气,他闭着嘴咳了一声将它压了下去,没将手搭上江盛水的,只是仰头笑道:“多谢师伯,我无事。是师尊的短刀,花盼君身上的魔核大概是随着短刀被师尊收回身上去了,现在……恐怕正被那魔核控制。”
他这么一说,江盛水才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暗叹迟守守竟然能在与人交手之余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心中忽然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收回手,点头道:“原来如此。”
澈远在一旁默默听着,把目光从花盼君腿上那明显被利刃划过的伤口上移开,抬眸看向叶繁枝,眸色深沉,“江师伯,你还记得当年在礼天台,叶师伯是如何偷袭师祖的吗?”
江盛水一愣,不止是因为这个问题,更是因为澈远对叶繁枝的称呼。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澈远第三次正式地称呼叶繁枝为“叶师伯”,第一次是在花师妹的拜师礼上,第二次是师尊仙陨之日。
没等到回答,澈远暗自握紧了手中的撼波,自言自语道:“当时的风里,有这种奇怪的魔气与灵气交杂又隐隐融为一体的气息。”
江盛水一惊,“什么?”
“他说得没错。”叶繁枝的声音远远飘来,比平时听起来更虚弱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叶繁枝捏紧手中灵戒,颤巍巍站了起来,这看似轻松的动作在此刻做来却无比艰难,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别人看出什么破绽。
因为此刻她体内正经历着一场恶战。
迟守守说得不错,她的短刀将花盼君身上的魔核带了回来,并且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融入了自己的躯体里——它想要夺舍自己。
这种事情在常年除魔的修士身上十分常见,处理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用灵气将它逼出去就行,毕竟能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夺舍人的魔物,本身也不会有太大的能力,对于叶繁枝这种实力的修道之人来说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可是现在的她却没办法做到。
不是因为她的实力减弱了,相反,这枚魔核进入她体内后,她甚至隐隐有种实力增强的感觉,自己的灵核似乎也在欢迎它的到来。
但是按理说这并不可能。
叶繁枝从未修过魔,也从头到尾都不是魔修才对。
这点她深信不疑。
但为什么……
她看着右手食指上的青色灵戒,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
泣云为什么没能对花盼君下手?
再结合泣云之中有师尊的灵核碎片,那么结论就显而易见了。
——如果说这片魔核,在之前是属于师尊的……灵核呢?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