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宵然被趴在他身上的人整个按在被子里动弹不得,上面那个人看他没再挣扎就直接松了力气,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景宵然抽出一只手推了推那人的脑袋,“你怎么在这?”
南斯的头被景宵然推的歪了歪,不过还是没从景宵然身上爬起来,“统帅让你带着第一第二军部过来已经很明显了,”南斯带了些沙哑的磁性声音在夜里安静的环境下更加好听,“这些都成了他的弃子。”
景宵然知道统帅动了肃清主星的念头,他带出来的都是对他衷心的人,第一军部也一样,他们离开之后,统帅才好培养出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
这支军队不需要多么优秀,只要听话,他们就可以获得最高级的装备,被统帅打造成一支优秀的军队。
景宵然轻轻应了一声。
“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南斯用手肘撑起身体,垂下眸子看着景宵然的眼睛。
景宵然也盯着他没有说话。
“想听一听故事吗?”南斯在景宵然看不清的黑暗中笑了笑,又一次趴在景宵然身上,下巴枕着他的肩膀,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让景宵然不禁偏了下头。
“我进入军校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要追求多好的成绩,甚至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我还故意考了倒数第一,”那个时候没有人责怪他,也没有人说什么,他起初以为藏起锋芒,会不会被别人注意到,肆意评价。
但是他错了,因为之后南斯发现跑到他面前来不自量力挑衅的人多了起来,他们以为他和父亲不同,他们觉得战胜了奥莱尔元帅的儿子很威风,不少人起了别的念头。
他本想清净一下,没想到却适得其反,那段时间基本每天他都会被不同的人堵在门口,那些人以为能教训他,却是都被他收拾了一顿。
后来南斯明白了,他要做的不是把自己藏起来,而是用实力告诉他们自己的厉害,让他们不敢肆意评论,不敢打扰他,才能真的清净。
所以他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比赛,把比他高年级的同学都打垮,一战成名,虽然被校长逮到每年都要去参加比赛,但至少没有人敢再来找他挑衅。
南斯从来不在意他人的评价,他担心的是有人提到父亲,就像那次绑架事件一样,那也是他第一次碰到真正的战争,真的有人死在了他面前。
“其实,那时候我也很害怕。”南斯哑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景宵然抬起的右手放在了他的头顶,犹豫着没有放下去,南斯却猛地抬起头自己撞上了他的手,“但我不是怕死,而是害怕有人再死在我面前。”
南斯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他很恐惧,却在自己的同学在匪徒刀下的时候毫不犹豫冲了过去,替他挡下了那一刀。这可能也是驱使南斯回到联邦的理由之一,以他自己的能力能做到的太过微薄,只能借助联邦的力量。
景宵然喉头动了动,摸了摸手下软软的头发,他以为南斯的头发会是硬的,但是……南斯的话让他深有触动,他也体会过那种感觉,不过南斯保护了那些人,他却没能做到,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玩伴,邻居……一个个的死在了眼前。
南斯察觉到了景宵然咬紧的牙关,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那不是你的错,你当时还小。”
景宵然抬眼望进南斯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军校见到南斯的时候,他们在进行指挥任务训练,他们一组的学生本来可以很出色的完成任务,但其中一个忽然出了问题,被敌人袭击抓住了,南斯反应很快直接冲出去将他救下来,却因此落入了陷阱之中,致使任务失败了。
他们出来之后被指导的老师臭骂了一顿,尤其是南斯,身为指挥官竟然不顾全大局跑去救人,南斯只是带笑得站在一边连连点头。
景宵然看着他,不知为何他觉得就算这个人在认错,嘴上说着自己会反省,但他下次还会这么做,而且他会在保证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这么做。
他们离开之后,景宵然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紧握的双手里微微沁出了些汗意,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一直平静的心房忽然像是涌进了火焰一样,烧得他想要颤抖。
景宵然盯着南斯的眼睛,他从那里看到了他自己,那里面现在只有他。景宵然忽然心生出一个念头,如果这个人选择站在顶端,那陪着他的……一定要是自己。
跟那时候一样的感觉席卷了他的身体,景宵然觉得自己心中熄灭已久的火焰重新燃了起来,那想要守护某个人的心情,那遗忘已久的热血,重新燃烧了起来。
“南斯,”景宵然看着上方的人,“我有打算了。”
“你的打算里,有我吗?”低沉的声音带着郑重的意味。
“有。”这是景宵然平静却认真的回答。
南斯的眼睛瞬间就弯了起来,止不住的笑意已经争先恐后的从里面冒出来。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景宵然的话还没说完,南斯就已经像是个无尾熊一般整个人黏了上来,隔着一层被子贴在他身上,“我腿麻了。”
“宵宵你学会说谎了。”耳边闷闷的声音传来。
“……跟你学的。”
“所以你果然腿没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