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潼在身上摸索着,装着银钱的荷包早已不见,应该是被绑匪顺走了,好在腰带处还被她塞了几个碎银。
她艰难地掏出银子递给况久:“况兄,我也不能白吃白喝白住,这些碎银你拿去。”
况久偏过头盯着那几个小石头模样的东西:“这是做什么用的?”
“啊?这是,银子啊……”祁潼瞧况久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又赶紧解释,“我的荷包被人顺走了,铜板都在荷包里,这银子可以换很多铜板的。”
结果况久更加茫然了:“铜板又是什么?”
祁潼瞪大眼,这人连铜板是什么都不知道?!
况久也懒得纠结这些,眼下还是蟒蛇肉更加吸引他:“没事,你就当在自己家,不用这么客气,安心等着吃蛇羹。”
说完就埋头认真分割蛇皮,完全不在乎祁潼手上的碎银。
祁潼:“???”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莫非自己来到了课本上的桃花源?
但光凭那李叔不时前往占云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里并非与世隔绝,难道……
这人是个傻子?!
祁潼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况久,只见他娴熟地用着刀,剥下了一块完整的蛇皮,除了七寸处的伤口,其他地方厚薄均匀,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傻子能做到的。
况久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将蛇皮高高晾起,转而继续处理蛇肉。
“况兄。”
“嗯?”况久头也不抬,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示意自己在听。
“家里就你和嫂子两个人吗?”爹娘啥的已经不在了吗?
古时候应该没有结婚后的两人单独出来建房居住的习俗吧,大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
况久没甚在意地点点头:“对啊,怎么了?我和田娘的孩子缘浅,成婚五年了就是没怀上,不过也好……”
正好他还想和田娘多过些安生日子,村里的小孩大都是些皮猴,要是有这么一个放在家里,他可受不了。
“哦,这样啊……”祁潼讪笑着,“况兄这刀工可真好,是跟谁学的啊?”
说起自己这一手用刀的本事,况久可就不困了。
他格外兴奋地向祁潼分享自己从小到大是如何获得人生中第一把小刀,又是怎么用这把小刀逮住了人生中第一只猎物,再是怎么……
天色逐渐暗沉,况久说得唾沫横飞却半点不见累。
但更令祁潼惊奇的是,他一心二用还在拆解着蟒蛇,等天彻底黑沉下来,蟒蛇也终于拆解完毕。
只是况久的人生历程才分享到他十二岁获得第一把弓。
祁潼维持着唇角的微笑:“……”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祁潼在况家村聆听着况久成长历程的同时,乌雷县这边的人刚得到祁潼失踪的消息。
连界听闻此事,怒不可遏,一把将桌上的公文全都挥落在地。
“你方才说什么?!!”
和祁潼一起进入安南县的车夫跪倒在地,被质问得瑟瑟发抖,声音发颤地重复自己的话语:“县尉大人……失踪了……”
连界几步跨到车夫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领,瞪着他再次发问:“怎么失踪的?”
车夫直面连界盛怒的双眼,腿软地直往地上坠,但却被连界的手稳稳拽住:“当、当时……”
……
马车进了安南县,祁潼便被这里与乌雷县大相径庭的风景迷了眼,时不时就从马车中探个脑袋出来瞧瞧车外的风光。
后来马车前往驿站的路上遇上了安南县的市集。
祁潼当即表示要去逛逛,美名其曰这样才能发现两县总是出现贸易冲突的原因。
车夫和侍卫自然也不能拒绝县尉大人的要求,只能听命行事。
祁潼下马车后,车夫就在原地等着,侍卫便陪同她一起进入人潮涌动的市集。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
连界一把甩开车夫,大口喘息平复自己有些暴躁的情绪。
片刻后才再次发问:“那些侍卫呢?”
“发现县尉大人失踪后,便一直在市集寻找,实在找不到后就四散开来在附近寻找,但还是找不到,他们便让我先回来将此事告知魏将军和主簿大人……此时应该还在安南县内。”
连界感觉额角发疼,胡乱揉了揉:“去请魏将军过来。”
师爷领命离开,房内徒留车夫一人面对盛怒的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