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估计在第一步就死翘翘了,那还能经历后面那么多的事。
话毕,宋成杰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额头几乎霎时间就肿了起来:“陛下明鉴呐,此人定是精心谋划了这一切,不知是何居心。”
祁潼:……有点本事,一个字都插不进去,不过这些事这人都是咋知道的?
皇帝终是不能继续稳坐,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中又夹杂着些许杀意:“祁潼,你可还有话说?”
“陛下,在林邑失踪,是臣疏忽大意;为人所救又获得神稻,是臣之幸;登上城楼,是臣的本事。”祁潼抬头直视天颜,“臣,问心无愧。”
“哈哈,可笑之极,你——”
之前宋成杰不给祁潼说话解释的机会,现在祁潼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
“陛下,正如连侍郎所言,若臣通敌叛国,何须费劲千辛万苦登上城楼、刺伤付广御,使得付家军主将死于箭矢之下,付家军溃散败逃,让大豫得以连下五座城池?”
“若臣不是忠心耿耿,何须将神种呈于陛下,意图让大豫百姓吃上饱饭。”
祁潼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眼含热泪,腿已跪得麻木,仍旧情真意切,字字真心、声声泣血。
“陛下,臣——一心都是为了大豫,为了陛下啊!臣心之所向,陛下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却在想:瞧你那衰样,比起同时期的李世民差远了,劳资腿都跪麻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你这么个眼瞎心盲的皇帝。
不过即便祁潼这么说了,皇帝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祁潼:……给劳资气笑了,什么傻逼皇帝,趁早下台!
宋成杰心中大喜过望:“祁少卿,莫要垂死挣扎,你是否通敌叛国自己心里清楚。”
“呵。”祁潼白了宋成杰一眼,刚刚自己这一番操作不过是让人忘了云沐琰的存在而已,真当她忘了原本要禀告的事吗?
“陛下,若非要臣死,臣不会有半分怨言。”祁潼垂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宋成杰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但是,在临死之前,还请陛下听完臣要说的话。”祁潼眼中满是决然,似乎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
皇帝沉默不语,明显是默许。
宋成杰心中不好的预感陡增,赶忙出声阻止:“你这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还有什么可说的?你——”
没来得及说完,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宋成杰便被御前侍卫捂住了嘴按在一边。
祁潼心中冷笑,这煞笔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这里可是金銮殿,又不是菜市场,谁说话之前不看看皇帝的脸色,偏偏他眼瞎。
宋成杰当了那么多年官,自然知道规矩,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祁潼揭他老底吧?
“陛下,臣要状告司农少卿宋成杰在位期间贪墨粮食超十万石,合两百万文钱。”
闻言,宋成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皇帝一撇,瞧见他那副鬼样子,瞬间明白祁潼此言当真,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祁潼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无凭无据,莫要空口白话。”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早已定了宋成杰的罪。
不过这句话倒是无意中让宋成杰再度升起了希望。
对啊,祁潼没有证据,那些账册早就被他拿走销毁,两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做好新的账册,现在就算把司农寺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那些有问题的账册。
但祁潼却丝毫没往宋成杰所想的方向走,她并没有向皇上申请搜查司农寺,寻找那些有问题的账册。
“陛下,此事早已被宋少卿察觉,所有证据估计已经被销毁。”祁潼坦然说出自己的猜测。
宋成杰顿时得意地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可祁潼紧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胸有成竹地说道:“好在,证据都在臣的脑子里。”
她有浮光,以前发生的和浮光所有的聊天记录也都在,自然包括了两天前,祁潼让浮光帮忙分析和计算的账册。
瞧见祁潼自信的模样,皇帝忍不住打击了一下:“是吗?朕要如何知晓不是你在信口胡说呢?”
祁潼轻轻笑笑:“启禀陛下,臣有过目不忘之能,臣敢保证,可以分毫不差地背出有问题的账册,烦请一算学好的大人,帮忙算算,宋少卿,是否当真贪墨了十万石粮食。”
“不,准确来说,是十万三千七百二十五石粮食。”
皇帝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准了,祝爱卿。”
“臣在。”户部侍郎从袖间掏出了一个小算盘,蓄势待发。
祁潼调出和浮光的聊天记录,找到有问题的那一本,开始读了起来。
“昭盛五年六月二十九日,临川郡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