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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卷二·曲中闻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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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按照约定时间到达饭店,同前台打过招呼,便有服务员领着他们进入一间包房。

屋内,只有钱英一人坐在椅子上,桌面已备好了饭菜。

服务员关上门,谷天雨与冯晟站在桌前,没急着坐下,只是静候钱英把手上热茶喝完。

“来了就坐吧。”钱英放下茶杯,“菜都是按招牌点的,挑你们喜欢吃的就行。”

既然钱英发了话,不算客套,谷天雨便就近坐下,拿筷子随便夹了点东西吃着。冯晟对谁都是一副漠然的态度,依着自己的性子端着茶先喝了起来。

钱英也不在意冯晟是何态度,自己也低头夹菜吃着。

“谈谈?”冯晟放下茶杯,幽幽地出了声。

“请便,说不说是你们的事,但回不回就是我自己的事了。”钱英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起嘴。

“谢庭山是你们公司的人么?”

谷天雨见状,立刻把嘴里的食物囫囵吞下,开了口。

钱英低头摸着手上腕表,没说话。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谷天雨又问。

“他现在在哪?”

接二连三的询问,钱英均未开口。

简直就是老狐狸,虽然作了口头约定,愿意和他们聊一聊,但并没有给到自己一定会回答的承诺。

并且十分地沉得住气。

望着钱英一副轻风云淡,似乎并未在听他们说话的神态,谷天雨一急,气也跟着不打一处来。

冯晟察觉了谷天雨的急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别自乱阵脚。

“没关系,再慢慢想想。”冯晟轻声低语道,“捂得如此严实,看来他跟谢庭山的关系不一般。”

关系不一般......

谷天雨目光一凝,抬头缓缓说道:“谢庭山有位唱戏的旧友,要我们带话给他,这也是我们找他的目的。”

不知是哪个字眼终于吸引到了钱英的注意力,他逐渐抬起头,总算对两人产生了些许兴趣。

“你们说的那位旧友,叫什么名字?”

谷天雨刚想开口,冯晟却按上他的手臂抢先说道:“坦诚,应该要是相互的吧。”

“他是我公司的股东之一。”

“我是他昔日的战友。”

“实在不方便告知。”

钱英叹然,“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他叫苏砚白。”谷天雨一字一句地说道。

钱英神情渐凝重,声音似也被冻住一样忽然发了涩。

“你说......他叫什么?”钱英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苏砚白。”冯晟重复道,“现在可以带我们见谢庭山了么?”

谷天雨本不想把苏砚白的事过早说出来的,毕竟他现在是鬼魂之身,解释起来免不了会很麻烦。

然而钱英又比他想象的还要固执,不知是何原因会让他费尽心思地把谢庭山的信息隐藏起来,所以他只能提前交出底牌。不过钱英竟然也没有多问,反而坦然地接受了冯晟的要求,带着他们坐上了车。

前后态度的陡然转变,谷天雨实在不解,这令他愈发好奇了起来,路上忍不住询问了几嘴,钱英也只是默然地注视着前方,不肯轻易言语。

直到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谷天雨才终于明白一切。

“如你们所见,庭山他生病了。并且病了很久,目前只能住院静养观察情况。”

钱英带两人站在病房门外,谷天雨只能透过小窗观察屋内的情况。

房间内,白净得似下了一屋的雪,泛着寒寂、冷清的光。谢庭山正躺在床上,身上被子只掖到肚子处,他的眼睛紧闭,浑身皮肉似乎都在被一种力拉扯着而往某个方向提去,看起来睡得并不很踏实。

“怎么会这样?”谷天雨黯然神伤地收回目光,喃喃着。

“人到了一定年纪,稍微一点小问题,随时都有可能釀成危及生命的重病。”钱英拍上谷天雨肩头,示意他们先跟自己离开,“人呐,岁数一上来,这种境况便也实在难以避免。”

“那他的家人呢?”谷天雨跟在钱英身后,往走廊外走着,“长时间的住院,身边有个亲近的人陪伴会好点吧。”

不仅仅是出于对谢庭山独留病房的感慨,也存有着想要旁敲侧击他家庭情况的私心。之前对于苏砚白的那些询问,他自然也放在了心上。

“这一切都还要从你们口中的那个苏砚白说起。”钱英悠悠地说着,似乎感慨颇多。

谷天雨却有些不乐意地拧起了眉,替苏砚白打抱不平道:“那场战争之后,两人就再无交集了,后续的事,又关苏砚白什么事?”

“确实不关他的事。”钱英看出了谷天雨的心思,很轻地笑笑,“但谢庭山这一生,却非得从苏砚白说起不可。”

这次,不待谷天雨开口询问,钱英紧接着说了下去。

“我和谢庭山为多年战友,在他当上将军之前,就已有着并肩作战的交情,之后自然也成了能够推心置腹的朋友。”

钱英的眼睛里闪着混浊的斑点,话语忽然放得很轻,似有忧伤漫漫。

“然而,我却是在那个南下抗敌的冬天,才得知他和苏砚白在一起的事的。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帐篷里,钱英紧紧拽住谢庭山的手,步子稳健地往后定住,不肯轻易放他离开。

“炮火已经落下,那个村子现在只剩残骸了。”钱英的语气里满是悲切,“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还没见到他,一切就不算迟。”谢庭山声音平稳,似乎并无异常。

如果忽略他起伏粗重的呼吸声。

在外人看来,谢庭山仿佛一直都是如此地沉稳冷静,无论战场内外,眼里永远有一股处变不惊的傲气,无论情况多么地紧急,他始终都能有条不紊地解决。殊不知那是因为他从来不喜好把情绪外露于表。

愤怒和悲伤到了极点,也只是习惯性地紧紧抿唇咬牙,把情绪融在旁人不易察觉的呼吸声中。

“他是谁?”

“我的爱人,苏砚白。”

那也是他第一次听见谢庭山抑制不住的哭腔。

他竟然会当着旁人的面哭泣了。

钱英彻底愣住。

南区边境硝烟一阵紧接一阵地腾起,谢庭山跑出帐外,最终哪里也没有去,然而哪里也不能去,他就坐在小土堆上,沉默着刮了一夜的寒风。

他哭泣了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落下眼泪。只能感觉到他的脸很凉,明明没有下雪,可他仍觉得似乎有冰覆在了皮肤上,尖刺一般,扎得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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