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气喘匀,眼角又不期然扫到一抹光亮,她赶忙凝神去看,却在同样的位置没有发现。
这更坚定了她的猜测,那一晃而过的,很可能是对方的埋伏。
可还没等她开口,一道黑影早已从天而降,足尖轻点落在了几人包围的中间。
“留下,东西,否则……死路一条。”
那人罕见的没有蒙着面,一张惨白的脸不知涂了多少粉,没有半点血色,一抹朱砂点在唇中央,分明是男子低压的声音,但神情举止间有着难以忽视的媚态。
只不过,他殷红的指尖捻着的不是鲜花,而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弯刀,虽然说着费力,但一字一顿都是满满的威胁。
好像在说,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不走,就等着受死吧!
“早就听闻东倭刀功一流,只可惜从未当面领略,既然有幸相遇,便让我这老汉见识一番。”
说完老孙向前走了两步,手中长剑行云流水地摆了个起式,朝那人微微一笑,“请!”
对方也鞠躬还了一礼,可接下来的动作就没有这么客气了,一招一式卷起阵阵飞沙,显然是直取对手性命而来。
高手过招只在须臾,老孙剑舞银龙,那人刀映月影,都是步步紧逼,每一下都是用足了功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莲心看出老孙从最开始的气息平稳,到中间过了十多招后便有些费力,现在接连过了二三十招后,握剑的手似乎都有些不稳。
可对面却截然相反,不仅越打越兴奋,而且似乎还没有用出全部功力,手腕只是灵巧地转了几转,刀刃不说此次染血,十次也有八次得了手。
虽然齐棠和齐祐很快也加入了战斗,但一番对战下来他们三个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可那人以一敌三,浑身上下却只有寥寥几个伤口。
老孙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见手下两人渐有溃败之势,朝齐薪大喝一声,“愣着干什么,赶紧来帮忙!”
随即头也不会地朝莲心喊道,“别管我们,带着车快跑”,说罢又深吸口气,继续投入到与黑衣人的交战之中。
还用得着他吩咐,这架势要是能走,莲心肯定先带着东西寻求救援,她不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我也想来帮忙”,齐薪用剑再一次斩杀卷土重来的“遁地者”,无奈地哀嚎一声,“这帮鬼东西又上来了,我这实在是过不去啊!”
一波一波又一波,接连而来的袭击让他们筋疲力竭,但对方却源源不断地袭来。
莲心这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打地鼠”打得有点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消灭了这最后一点残余,见到眼前的情况又恨不得栽倒在地。
老孙口吐鲜血显然身负重伤,旁边的齐棠齐祐被一掌击飞,落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齐薪的剑甚至都没有近他的身,就也被他一掌拍落在地,挣扎着难以起来。
莲心只觉空气似乎凝固起来,连成一个细细密密的巨网,沉沉地迎头兜下,让她难以迈出一步。
她挣扎着奋力想要驱车离开,鼻尖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那人形如鬼魅的声音越来越近。
“交,出来……”
后颈感受到一阵冰凉,不用看莲心也清楚,那是刀刃的触感。
这种生死关头,说不害怕那是胡扯,但若还有比死亡更恐惧的东西,那这种威胁也就不足为惧了。
她怕自己会违背良心,若如此苟活,恐怕日后即便大仇得报,也是无言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她更怕小人得权,国将不国,更多原本幸福的家庭被残忍屠害,落得天人两隔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先是顺从地向前两步,手往车厢里探,似乎真的为了保全性命,准备将东西交出来。
老孙几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看着她的举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瞪大了双眼,似乎想要看个究竟。
“做梦——”
将手中的沙土扬过去的瞬间,后颈传来一阵刺痛,但莲心顾不得这点皮肉伤,举着藏在袖中的匕首,就狠狠地朝对方心口刺去。
不得不说,那人功夫当真了的,凌空向后撤了一步,躲过了莲心的致命一击,随即嗤笑一声,手中弯刀打着旋儿朝莲心袭来。
亲眼看着老孙他们败下阵来,莲心自是知道交起手来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三招之内肯定胜败已定。
果不其然,刚接了对方一刀之后,她的右臂就被震得发麻,她要了咬牙再度抬起,只见又是迎面一击。
预想中的手臂阵痛并没有袭来,恰相反,一股温热再次喷薄在她的面颊,不用看,是血。
那黑衣人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两步,一柄银剑自半空落下,持剑而立的人并不陌生。
一袭出尘的白衣,一个古怪的木质面具,恰是那位行侠仗义的侠士,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