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简单检查了一下伏黑甚尔的伤势,发现并未伤及内脏后松了口气,随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人扛了起来。
如果换做是以前毫无咒力的朔夜,她定然是抬不动这个庞然大物。
可扛起一个身材壮硕,还比她高出很多的人,对朔夜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即便已经尽力歪着身子撑起伏黑甚尔,可是巨大的身高差还是让他赤裸的双脚在地面拖行。
朔夜假装看不见甚尔脚面被摩擦地越来越红,专心地亦步亦趋地将人扛向卧室。
略显粗暴地将人扔在床上,朔夜叉着腰深呼吸好几口后才把气喘匀。
“朔夜姐姐,你要的东西来了。”一大一小拿着东西,怯怯地看向屋内。
不忍心让两个小孩子目睹狰狞的伤口,朔夜将俩人赶了出去。
“嗯,放在这里,你们出去吧。”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朔夜看了一眼仿佛死过去的伏黑甚尔,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如果她当初没有挡下那颗子弹,是不是就不用又给孩子当保姆又要救人了?
人情债,可真是难还啊。
“嘶啦!”
没有找到剪刀,朔夜选择简单粗暴地将已经被鲜血浸透,且破破烂烂的短袖直接撕开。
反正已经衣不蔽体,还是撕开后处理伤口更加容易。
可就是这么一声,直接吵醒了伏黑甚尔。
朔夜刚撕了人家的衣服,双手停顿在甚尔的裸露的上身之上,手里还攥着黑色T恤的碎片。
此番尴尬的情景,如果她能做到,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把甚尔再打晕过去。
“喂喂!想当我老婆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吧?”伏黑甚尔半睁着眼,玩味地说。
“不想死就闭嘴。”
可能也是真的没太多力气,甚尔放弃了继续调侃,选择任由朔夜“上下其手”。
朔夜虽然没有帮人治伤的经验,但是简单的消毒止血还是会的。
一开始,甚尔勾着嘴角,十分享受朔夜微凉的指尖游走在腹肌、胸肌上的感觉,宛如小奶猫的肉垫一般,让人身上痒心里也痒。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没有包扎经验的朔夜,把他活活缠成了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木乃伊。
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甚尔,连抬个胳膊都成了奢望。
“喂,我说大小姐,你不必把我包成这样吧?谋害亲夫?”伏黑甚尔纱布之下的嘴唇只能轻轻动作,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朔夜扭开脸,不去看他谴责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为自己挽尊。
“你知足吧,这是本小姐第一次给别人包扎伤口。”
指尖的血污在水中缓缓溶解,波纹抖动,清澈的水被血花渐渐染成浅棕色,将卧室的灯光映射得更加明显,朔夜看着盆中自己颤动的双眼,想到些事情,语气淡淡地说。
“不过,我们扯平了。”
伏黑甚尔沉默地看向天花板,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他静了一会儿后说:“怎么可能扯平啊。”
他欠她的越来越多了。
朔夜的动作一顿,以为甚尔觉得她的回报并不够,皱了皱眉头。
“八千万,我会给你的。”这下就真的能两不相欠了吧?
伏黑甚尔眼珠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朔夜,语气有些愠怒,也不知道这股子怨气到底是因为谁。
“大小姐,你知道我的伤是谁搞的吗?”
“是五条悟,他可是要杀了我啊。”
可你这不是也没死吗?
朔夜挑挑眉,但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我没死成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死。”伏黑甚尔失望地收回视线,继续眼神虚无地看向天花板。
“什么意思?”朔夜被甚尔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弄地疑惑。
“五条悟学会了反转术式,他在跟我对打的时候像疯了一样。那小子招招致命,我根本招架不了几招。”
“我被他打倒在地上的时候,他问我有什么遗言。”
“我说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买生日礼物。”
朔夜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的感觉,但她无法分辨出这种奇怪的情绪是什么,只觉得有些烦躁。
“别废话,说重点。”
“啊,重点就是,他以为你死了所以来杀我,但是知道你没死所以就又不杀我了。”
“真好啊,你还是这么招人喜欢啊,大小姐。”
伏黑甚尔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会以为他哭了。
而九条朔夜,并没有察觉到伏黑甚尔的奇怪,反倒觉得惊诧和意外。
“等等,为什么五条悟会以为我死了?为什么我死了他就要杀你?”
她和五条悟有什么很深的关系吗?
“……”
伏黑甚尔听到这话,无奈了。
他就不该跟这个木头说这些,她根本理解不了的。
九条朔夜刚出生的时候有轻微的自闭症,很难感知到他人的情感变化。本来一开始还有母亲做正确的引导,她能基础地分辨人脸的表情含义。
可是母亲死后,在父亲的教育下,朔夜对感情的理解再一次只浮于表面,过于复杂的情感表达和情感联系她思考不来也理解不了。
可她虽然感受不到,但是并不是傻子。
经伏黑甚尔这么一说,她终于对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的那股不对劲有了一些头绪。
“我是不是该跟他们说一下我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