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先走了。”
“嗯。”
香漓捏了个隐身诀,优雅地从楼台跳下,稳稳落在慕裕弘背面的屋檐上。
慕裕弘正在一间屋舍的院子里,跪在一位老妇人跟前,那位老妇人约莫有个七十岁高龄,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这时,慕裕弘眼含热泪,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离开了院子。
香漓估摸着他应该是要回去了,率先一步回到了慕府,她想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测。
没过多久,慕裕弘便回到了慕府,香漓确定了周围没人,在他回西院的小路上叫住了他。
“大哥,才回来吗?”香漓眨巴两下大眼睛。
慕裕弘连忙擦干濡湿的双眼,别过头去“不干你的事吧,早点回去。”说完他就绕开香漓大步朝前走。
“大哥,你送给二姐的罗帕,我也想要。”
慕裕弘听罢站在原地“什么?”
香漓走到他跟前“就是小时候二姐随身带的那张,上面绣了几朵兰花,也给我做一张吧,我也是你妹妹呀。”
慕裕弘看了下四周,神情严肃极了“她和你说的?”
“不是,我猜的。”香漓指着慕裕弘的手“你能把手套摘了给我看看吗?”
在慕家,君溟早年间得宰相赏识,被举荐参加内部考试以最高分拔得头筹,但由于还未满二十岁,尚且不能入职朝廷,因此宰相让他一三五在刑部学习,二四六跟着霍将军练武,他常常拖着疲惫的身躯还硬要陪着香漓逛街。
香漓让他别那么拼,霍将军那儿严格倒是跑不了,不过在刑部可以偷懒啊,能睡就多睡会儿。
但君溟常说“杀一人则千人恐,滥一罪则百夫愁。”
香漓也很无奈,只能变个模样出去玩会儿。
而慕裕城,在经过严格的选拔和考试后,取得进入国子监的资格,如今正在国子监学习准备参加明年三月的会试。
慕裕弘文不成武不就,而且他一遇到考试就头晕眼花手脚发汗,也不愿在家当闲人,他说出去找了个上山砍柴的活儿,也就是樵夫,平日里都戴着木工用的手套。
慕裕弘护住手套“你想说什么?”
“想必你的手上,不是老茧,而是针眼吧?”
他显得有些难堪,香漓接着说。
“故事应该是这样的,二姐幼时学习女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她那样势必会被叔母责罚,你便偷偷帮她完成绣品,却发现自己在刺绣上有惊人的才能。”
“然后,你便开始自己钻研学习,自然二姐也不难发现是你在背后帮她,她应该很感激你,但也因此知晓了你的秘密,后来二姐与表哥相识,她就是用这个理由来让你帮她和表哥传信。”
“随着你技术的不断精进,你开始不满足于仅仅只是绣一方罗帕,我猜你在外面应该有位师傅教你纺织对吗?”
慕裕弘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若是平常慕裕弘早就嫌她话多懒得听了,香漓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哭过,此时心情肯定不好,早知道换个时间问他了,这会儿一时找不到好的说辞缓解气氛,她只是想知道真相。
“起初,也并不全是为了帮娇莹。”慕裕弘突然开口道“当时,我偶然拿起针线,明明从来没学过,但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很可笑吧,一个男子居然擅长做衣服。”
慕裕弘肉眼可见的失落,平日里他总是显得很愤怒,就像谁得罪了他似的,此刻却变得黯然神伤。原来他一直很生气,只是这个生气的对象是他自己。
香漓有些手足无措,连忙道“不,大哥,我不是……”
可慕裕弘已经听不进她的话语,快步离开了此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香漓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回到东院。
君溟此时正在香漓院子外的长椅上坐着,手里还挥舞着一根直直的木棍,一边等一边练剑法打发时间。
他看到香漓走回来,便打算起身离开,但察觉到香漓情绪似乎很低落,又坐了回去。
香漓也看到他,朝他瘪了瘪嘴。
“过来。”君溟朝她招手。
香漓过去坐下,很自然的开始讲起她刚才与慕裕弘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