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漓神色淡淡,并未立刻回应。她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才抬眼看向林悦颜,似笑非笑地说:“林小姐,你可知你侍女头上这枚珠翠,原是我赠予苏梅的?”
她冷笑一声:“我还奇怪呢,苏梅都不怎么带我送她的首饰,我还以为是她舍不得,原来竟是没得带!”
林悦颜闻言,立刻呵斥翠儿:“翠儿,你怎敢拿人家东西?还不知错!”
“小姐冤枉啊,奴婢亦是一片苦心,苏梅不过是一个出身穷苦人家的婢女,哪儿用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奴婢担心她趁着府中最近无人打理,做出偷窃之事啊!奴婢也只是暂时替她保管罢了!”翠儿哭哭啼啼地狡辩道。
林悦颜赶忙接口道:“都怪我平日里对她管教不严,往后我定当更加悉心教导,绝不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五小姐一向宅心仁厚,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这可不是一句管教不严就能轻易揭过去的。”香漓冷笑一声,“我要你的侍女把从苏梅那儿偷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然后给苏梅磕三个响头,最后滚出这个宅子。”
林悦颜脸色一冷:“五小姐恐怕还没有这个权力赶走我的侍女。”
就在这时,君溟恰好走进了房中,疑惑道:“怎么了?”
见君溟来了,林悦颜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微微颤抖,仿佛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迈着细碎的莲步,朝着君溟缓缓走去。
”君溟……”林悦颜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地唤了一声。
君溟微微皱眉,疑惑地看向她。她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我管教不力,让五小姐生气了。我本想着带侍女来诚心赔罪,可五小姐似乎余怒未消。我也知道她是护短心切,只是……”说着,她用手帕捂住脸,肩头微微颤抖。
香漓懒得看林悦颜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自顾自地接着喝茶。
“我知道五小姐在气头上,可我真的是诚心赔罪。”林悦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楚楚可怜地望着君溟。
“五小姐,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您消消气呢?”她泪眼婆娑地看向香漓。
香漓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吗,让她还东西,磕头道歉,然后滚。”
“君溟!”林悦颜顺势靠在君溟身上,哽咽着说道,“翠儿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了,就犯了这么一点小错,何至于此呀?”
君溟眉头轻皱,上前一步,微微侧身对着香漓,目光却并未直视她。“妹妹。”他轻声唤道,“林小姐此次前来赔罪,态度也算诚恳。这侍女,不如就从轻发落吧。”
林悦颜听到君溟为自己说话,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得意,她微微低头,巧妙地掩住嘴角的笑意,再次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装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却又不敢言语的模样。
“五小姐,我知道是我不好。君溟既然都这么说了,五小姐就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翠儿吧。”
“算了,你和你的侍女都滚。”香漓厌烦地挥挥手。
林悦颜直到走出房门前,都维持着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可她刚一踏出房门,脸上瞬间浮现出狠厉的神色,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等林悦颜走远后,君溟转身给香漓沏了杯茶,轻声问道:“还生气吗?”
“哎……”香漓无奈地叹了口气,嗔怪道,“你这个红颜祸水。”
君溟挑挑眉,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彼此彼此。”
还记得在香漓查到林悦颜截胡君溟信件的那晚,她曾特意嘱咐道。
“君溟,如果林三小姐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不要和她起冲突,甚至还要帮着她说话。”
君溟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深意。
“我可以不管,但也没必要非得帮着她说话吧。”他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行啊,若她因你冷眼旁观而心生怨恨怎么办?她父亲可是刑部尚书,官拜正三品,或许他会因为宰相的缘故不针对你,可是父亲怎么办?如今父亲在朝中局势微妙,他已经逐渐和宰相离心,在官场上本就如履薄冰……”
“这样不会委屈了你吗?”君溟还是有些为难,心疼地看着香漓。
香漓笑嘻嘻地说道:“有你每天像这样来哄着我吃晚饭,我哪儿还有时间委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