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扮成府医的白照和房妙爱一同跟在一等丫鬟出门,房妙爱还处于一种凌乱的状态。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来啊!
声音,外形,看起来虽然都很像府医了。
去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罢了,竟然敢跑到丞相面前。
这美丽浩瀚的人间已经没有能够让他停留的东西吗?
这么急匆匆要完成人的最后使命?
不管房妙爱心里面如何凌乱,他们到了丞相的书房。
一等丫鬟在门外低声道:“老爷,人来了。府医也来了,说是给您请平安脉。”
丞相的声音自内里传出来,“知道了,让他们进来,你下去吧。”
一等丫鬟将房门打开,行了个礼,退下了。
这是房妙爱第一次近距离见丞相。
丞相不怒自威,身着锦衣华服,头戴宝石玉冠,自然带着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威严。
扮做府医的白照先一步踏入书房,礼也未曾行,自顾自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丞相对他无理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习惯了一般,只是定定的看着房妙爱。
房妙爱被看得不知所措,入府后嬷嬷教的礼仪现在全都忘记了,她抿起嘴角,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
“大胆丫鬟,见到本相为何不行礼,本相竟然不知府中出了,你这么一个眼中没有主子的下人。”
房妙爱正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神情慢慢归于平静,屈膝行礼,按照入府时候嬷嬷教的一模一样的姿势,声音恭敬:“奴婢参见丞相。”
丞相这才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随后像是忘了还有她这么个人一样,继续低头处理桌案上的公务。
丞相府的书房大敞着门,门外房妙爱一直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门内白照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手边的桌子,丞相坐在桌案前专心致志处理公务。
在府内行走的人都能看到此时的房妙爱。
书房内的人,谁也没有发出声响。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房妙爱的腿弯微微发抖。
房妙爱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奴婢拜见丞相。”
丞相手中的笔停下了,靠坐在椅背上,睥睨着她。
明明是房妙爱站着,丞相坐着,此时却让人觉得,丞相在俯视她。
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随即丞相便看向坐在下首的白照。
丞相的语气轻松,似还带着调侃的意味,同对房妙爱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府内的传闻都传到我耳朵里了,我是不在乎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但如此张扬也不是好事,该收敛些了。”
房妙爱一下明白过来,她被叫过来,重点其实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白照不跟着过来,她大概会被磋磨一顿然后放回去,这是给府医的提醒,亦或者可以说是警告。
白照冷笑一声,讥讽道:“张扬?指的是后厨的人为了替自家小辈儿铺路,将一个人送到我这里找死,还是说,故意挑拨着事儿,让后宅中传闻越来越汹涌的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