岘青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说:“我上楼去放下东西,卸个妆再下来。”
常月明拿出纸巾擦干净嘴上粘的口红,他觉得自己是个大混蛋,可是他实在太快乐了。
岘青换了条裤子下来,不施粉黛的穿了那件毛乎乎的黑色毛衣,头发散披着毛绒绒的,常月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广场上还散落着演出时留下的碎金纸花,舞台已经拆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支架。等到明天早上,清洁人员一来,这里又会恢复成往常的模样,仿佛今晚的喧嚣从未发生过。
岘青侧头看了看他,轻声问:“你的脚走不久,我们坐个车吧?”常月明却摇摇头,握紧了她的手:“先走一会儿吧,不远。”他只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多走几步路。
夜深了,校园安静下来,路上没有人了,只有主干道上有汽车偶尔路过。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俩就这么走着,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常月明忽然开口:“岘青。”
岘青应了一声:“嗯?”
常月明笑了笑:“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多话的吗?接着说,我想听你说话。”
岘青眨了眨眼,嘴角微微扬起:“我忘记了。”
常月明忍不住笑出声,岘青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们的笑声在夜色中轻轻回荡,撞晃了几下夜晚的这片宁静,又融了进去。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拖着手往前走,岘青不知道常月明在想什么,她走在后面,他握住她的手用了一些力,和托起她下颚时候一样,粘住她的温柔一朵云。
岘青在常月明手里,不敢着力,他的手温热干燥,骨节分明,岘青的手不算小,常月明的手大到完全裹住她的手。还好有晚风从掌间的缝隙里穿过,不然肯定会尴尬的生潮,他的指甲修得方圆干净,岘青也喜欢剪秃自己的指甲,长出一线白色就觉得触摸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了。
他的手背根根凸起的青筋,行走在白色的皮肤下面,岘青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对方血液的流动,感受到这份跃动的自己有些无力。她的欢喜里生出一些茫然,被拉到这里好像已经不由得她自己了。
她好像被分成两半,腿是跟着去了,心还在半空。
岘青借着夜色,思绪在天地之间瞎晃荡,实在不敢想后面的其它,只能一个劲儿在当下来回拉锯。常月明好像感受到岘青步伐里面的迟疑,他在夜风里沉浸在得逞的快乐里,握紧了手里的人,两人很快从前后走成了并肩。
两人刷卡进了电梯,按下15楼的按钮。电梯门打开后,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常月明用房卡刷开门,开了灯的房间宽敞明亮,一张大床占据了中央位置。
岘青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说:“我不洗澡了,什么也没带。”
常月明笑了笑,语气轻松:“好啊,我也不洗澡。”
两个臭臭的人就这么靠在床头,躺在一张大床上,常月明爬起来去卫生间刷了牙,刷完牙他回到房间拧开水,喝了几口,递了另一瓶给岘青,“唱了半天,渴不渴?”
岘青答非所问:“我在宿舍刷过牙了。”她说完就觉得自己大脑大概已经停止运转了,要去墙上撞撞强制开机。
躺回床头的常月明嘴角带着笑意:“那我还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