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棠抱着秋雁的腰稳稳落了地,她四处张望一番,疑惑道∶“谢安没跟来吗?”
四下里果真不见他的影子,秋雁急着找灵丹,随口答∶“找东西去了罢,我们也快些行动起来,别落下了。”
后院墙角有人影晃过,屋中光线微弱,仅有几缕阳光从破旧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斑驳的墙壁被暗绿色苔藓浸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
谢长宴闪身进了屋内,细细循着那股对他有着极强吸引的灵力来源。
屋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时有时无的谈话声掺杂在一起——那些人就快找来了,而他必须在他们赶来之前找到那个东西。
脚步在一块蒙了布的画框前停下,他目光扫向地面上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板。
几乎在推门声响起的同时,他一手撬开那块木板,纵身跃进去后将其严实地关上。
指尖幽光晃动,照亮了整个地窖。
那股灵力似乎跃动得更甚,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诱惑。他微微勾了勾唇——果然在这。
地窖内空荡荡一片,那东西定是被吕乘风藏到了什么机关处。谢长宴也懒得找,索性一挥手,将这一处搅了个天翻地覆。
眼前一面用泥土筑城都墙轰然坍塌,露出墙后的隐秘空间。
他收回手,大步走了过去,视线从那些发着光的东西上一一扫过。
桌案上的红宝石,生了锈的架子上的狐狸面具,躺在匣子内的丹药……不是,统统都不是。
他的耐心一点一点流逝,手指从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一一拨过,最终停在一个嬉皮笑脸的泥人娃娃上。
少年微微蹙着的眉心舒展开,手上腾起一股灵力,那泥人瞬间融化成一滩泥水,眼下躺在他手中的,是一枚金光闪闪的灵丹。
看来这便是那南宫修执意要找的宝物了,他眯了眯眼,感受着灵丹映在脸上的光热——倒的确是个好东西。
前些日初来吕庄时,他便已感知到这股灵力的吸引,只是当时一心扑在寻找玄玉上,是以并没将其放在心上,幸好今日折了回来,不然可错过了一件好宝贝。
那些人现在应当还没发现,他最好快些离开,以免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谢长宴正欲将灵丹藏起,回过身时却骤然迎上一双带了些诧异的眼。
“谢安……”见他转过身来,李今棠努力收了收脸上惊愕,装作看不见他手上的那颗灵丹,“你找到什么了吗?”
有人来此,他竟会毫无察觉,少年眸色一沉,定是那灵丹一时扰乱了他的心智。
“你怎么找来的?”他沉着声问。
“我方才进来时,地板突然晃了一下,”李今棠低声答道,丝毫未注意到他指尖凝起的杀意,“这块凸出来的地板,太明显了,我一进来就看到了……谢安,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她说了什么,谢长宴根本没听进去多少,他微微笑了笑,好似无心布下陷阱的猎人正面对着不经意掉进来的猎物,他心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烦躁。
如果在这杀了人,应该没有人会发现是他做的吧?
“你的手怎么了?”
李今棠定定望着他手上淌下的泥水,地窖里太黑,她将那液体错看成了血,还以为是他又受了伤。
是了,她恍然大悟——吕乘风藏灵丹的地方一定有重兵把守,而她走过来时却一路畅通无阻,定是谢安将那些士兵一一解决了,却在打斗时不小心受了伤。
“谢安,你真厉害。”少女眼睫弯了弯,已经把面前这位“主角”自动脑补成了大英雄。
谢长宴明显一愣,脸上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转瞬即逝的困惑,“为何突然……夸我?”
“因为我们都找不到,只有你找到了,”李今棠转过了身,便要往外面走,“那吕庄主笃定了我们找不到,现在出去,还能好好打他的脸。”她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谢长宴凝着她的背影,指尖灵力明明灭灭。
只有杀了她,才不会有人知道,他才能将灵丹据为己有。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动手吧,还等什么呢?你不应该错过任何让自己变强的机会,别忘了你还要报仇。”
“谢安?”少女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出口处有条红发带从眼中扫过。
他熄了灵力,思绪也被拉回。
她已经出去了,那便不能再动手了……
少年眼睫轻颤,不想承认他此刻竟觉有几分庆幸。
只这一次,下回若再有,他绝不会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