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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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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菜刀在案板上空剁了好几下,高米儿还是目光呆滞不知在思考什么。

青果对她侧目而视,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菜刀抢了过来:“我帮你切吧,你今天魂不守舍的,可别一不小心切到手了。”

高米儿尴尬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做到一旁择菜去了。

御膳房内香气缭绕,崔福缩在一个角落位置,尽可能的离高米儿最远,偶尔的视线接触也会让他瑟缩一下。

可等高米儿视线挪开,怨毒的眼神又从那双小三角眼睛中投射到她身上。

“寻他一上午都不见人影,中午吃饭倒是回来了。不知怎么额头上还被石头砸成个血窟窿,现在贴着那个狗皮膏药,我看怕是破相了。”青果促狭的嘲笑道:“让他成日做去贵人面前伺候的美梦,这下怕是一辈子都不成了。”

宫中规矩大,贵人眼前伺候的奴才脸上必不能有大的瑕疵,要眉目清秀,让主子们心情愉悦为好。

崔福今日正午才回来,一身尘土,额头带着伤口。

因为旷工,挨了张嬷嬷一顿藤条,又扣了半个月的月钱。

问起他去干嘛了,只嗫嚅的说:“不小心跌倒磕到石头上晕倒了,醒来就是中午了。”这样没头没脑的谎言张嬷嬷自然不信,连连追问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磕倒?大白天怎么会看不清路跌倒?

一通追问下崔福根本回答不出来,最后被张嬷嬷定性为:深夜偷跑出去饮酒喝醉跌倒伤了头,醉酒后躺在野地上一觉睡到中午。藐视宫规,旷工误事。还想撒谎,简直是不可理喻。

张嬷嬷想得极为周密,众人无不信服。

高米儿挑了挑眉毛,知道真相但选择沉默不语。

手中是刚刚采摘下的毛豆,要一颗颗剥开,只取其中最鲜嫩大小均等的。

用指甲一掐,豆荚就被掐断,露出里面饱满的豆子来。

“饮酒误事,这可是宫中大忌”

门帘一挑,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御膳房内忙碌的宫女太监们一看到那两道身影,都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激动的迎接上去。

“康师傅好,崔师傅好。”

“不必多礼,还是先忙着手上的菜,莫分神啊。”

崔师傅笑着说,唇上无须,声音尖细。他名唤崔乐。崔福是他亲兄弟的孙辈,二人留着相似的血液。

和崔福如出一辙的三角眼,长得身宽体胖脖子粗,活像地上的大陶缸成了精。

与他并肩而立,脸色肃穆的消瘦高挑宫女则是康师傅,康安眉。

是自打御膳房建立以来,为数不多的几位女师傅,也是目前唯一一位女师傅。

御膳房等级森严,像高米儿这样能够独立做些小菜的唤作帮厨。

人数众多,也是很多人终其一生止步的位置。

要更进一步,则要通过即将举行的主厨考试,通过之后证明自己拥有能够独自做宴席菜式的能力。

而至于康,崔二位师傅的等级,则是要通过皇帝,太后,皇后,亲口封赐,全御膳房也只有四位的——首席大师傅。

当然,民间还有另外一个更加脍炙人口的称呼——厨神。

首席大师傅们平日里都呆在御膳房中属于自己的厨房中,轮班为皇帝,太后,皇后制作餐食。或者开发新的菜式。

甚少有出来闲逛的时候,更不用说是两位一同出来。

御膳房众人依照崔师傅的命令,接着做手上的活计,却个个感觉如芒在背,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了。

康安眉和崔乐好像真就是来闲逛一样,二人背着手,一个一个灶台看去。

不时点评两句,惹得这些对他们充满向往的后辈们手忙脚乱,频频出错。

“毛豆挑选饱满得虽然看起来好看,可要追求口感的极致,就应当选择饱满圆润但长得小的。”冰冷的女声在耳后想起,高米儿手上微微一抖,偏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康安眉。

这也太近了,传说中的厨神,居然就站在我身边指点我。

高米儿慌乱的想,紧张得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我吃过你做得糕点,很有新意。听说你味觉极佳,要不要到我的厨房里来。”

康安眉伸出手,干净利落的从高米儿的手心中,挑出一颗她觉得满意的毛豆,一边漫不经心的在高米儿耳边说出让她心脏怦怦乱跳的话。

究竟要怎么回答才能显得不失礼节,又态度诚挚啊!

高米儿在内心哀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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