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人笑了笑,目光向窗外看去。
“你们现在想走,怕是来不及了。”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接着太监总管那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修满石榴花的图案的裙摆微微一动,安贵人从贵妃榻上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盈盈拜倒,娇声道:“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来不及细想,高米儿赶紧跪下去,与长春宫中众宫女一同请安。
“皇上万福金安。”
当今圣上今年恰好是花甲之年,六十岁的年纪,即使太医竭尽全力保养,也已经遍布细纹,头发花白,老态尽显。
着一身明黄色家常衣衫,左右各一太监随侍,身后跟着众多年轻宫女殷勤伺候。
安贵人笑语盈盈的迎了上去,脸上满是讨好之意。年轻的美人与发鬓花白的老翁站在一起,这样的搭配实在是有些怪异。
安贵人今年才21岁,都能做皇上的孙女了。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皇帝与妃嫔。一个是苍老的枯木,一个是正在盛放的芍药花。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块,让高米儿心中捷信,又对安贵人刚才说的话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这天下的女人,只要皇帝提出要求,就没有权利拒绝。
生我者不可,我生着不可,其余无不可。
“又来新人了?都抬起头让我看看。”
“你,一同过来伺候朕吧。”
皇帝懒洋洋得随手一指。
他的手指划过了高米儿,停留在跪在一旁的绣娘香秀身上。
绣娘香秀猛得颤抖,又在求生欲压迫下强行挤出甜美喜悦的声音。
“是。”
高米儿低着头,斜眼瞧着她颤抖的双手,感觉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
幸好她今天来的匆忙,没有来的及换上安贵人上次送来的华丽衣裙,只穿着灰扑扑不引人注意的宫装,脸上未施粉黛。
被金口玉言选中的香秀随着皇帝和安贵人去了,纱帘垂下,珠帘晃出弧线。
紧接着女人的娇笑声和老人的咳嗽声一同响了起来,透过纱帘,再瞧不见清晰的脸庞了。
高米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慢慢退出屋内,然后离开长春宫的。
“没想到你是个没福气的,原以为你以后来了长春宫,我们都有口福了呢。”
眼角恐惧的泪水刚要滑落,高米儿猛得回过头,看向春喜。
“什么意思,来……长春宫?”
“哼。”
春意姑娘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不然你以为长春宫的宫女都是怎么来的?我瞧你长得也不比那个绣花的差,可惜了……”
长春宫内的姑娘虽然花枝招展,但依旧是宫女的打扮,目光中带着期待,而更多是悲凉。
六十岁的皇帝,能给她们什么样的宠爱与希望。
她们如此年轻,却注定被囚禁在了这深宫之中,宛若一座活死人墓。
今日暖阳融融,走在长街上,高米儿只觉得遍体生凉。万春宫各个宫女都美艳如花,没想到她们都是安贵人为了讨得皇帝欢心的工具。
只使用一次,接着就弃如敝履,被永远的囚禁在这深宫之中。
连妃嫔的名分都不会有,依旧以宫女的身份在这深宫中。仅仅是一次,就像是斩断了翅膀的鸟儿,在不拥有飞翔到天空上的翅膀。
而她们是否心甘情愿则无人在意了。
“出宫,我要出宫。”
她喃喃说道,这深宫看似金碧辉煌,可仔细瞧去竟是藏污纳垢,颠倒人伦的龌龊之地。
……
“怎么一身冷汗?外面明明艳阳高照的。”青果摸了摸高米儿的额头,惊讶的说。
“也许是这几天研制四果汤太累了,身子有点不舒服。”高米儿艰难的笑了笑。
“你也太拼了。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
青果嗔怪的说道,接着拉她去康师傅那里告假。拉着已经有些脚步虚浮的高米儿回了房间休息。
有一种说法:越是平日里身体好的人,一旦生病就会来势汹汹。
连日劳累加上受了惊吓。
高米儿这一次的病得着实不轻,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躺在床上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