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姐姐雅人深致,连身侧的奴仆都品鉴不俗,有大族之风,妹妹拜服。”和谐的关系要从商业吹捧开始。
没人不爱听好话,尤其还是被自己看重的人夸赞,邹月茹简直心花怒放:“妹妹这嘴可真会说,你若是喜欢,外面的小厮尽管去挑!”
张庭与她戏言:“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家里宅子小住了这个,妹妹就该被挤出去了。”听说这些富贵人家的婢子、小厮不算赏赐,光是月钱就得一两银子,她可出不起。
两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外面的仆从听了也捂着嘴笑,场面十分欢乐。
邹月茹差点笑岔气了,缓了缓才道:“你这人实在有趣,竟被我们遇到了。”
李安刚刚也笑急了,“不过妹妹你方才没说错,我表姐家曾出过两名进士,只不过到祖母那代才没落了些,但在绿田县也算得上书香门第,世家大族。”
张庭作势朝邹月茹一拜,玩笑道:“原是大家之女,失敬失敬。”
三人欢声笑语,闹作一团,还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
仆从利落地搬来脚凳,伺候三人下车。
又有两名小厮抱着瓜果茶点、坐垫等的先前往亭子布置,三人在后头赏雪闲谈。
李安走在前面,想了个坏主意,别过头对两人道:“光赏雪可没劲,不如我等皆说个关于雪的典故,再演示一二,若有不能者,到时自罚三杯。”
李安屁股一撅,邹月茹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不过她眼珠一转,压着嘴角,一脸正色道:“这有何不可,我先来,你们可别跟我抢。”
李安撇撇嘴,哪里不知道她想干嘛,被她抢了先只得道:“那我第二。”
张庭看不明白两人的眉眼官司,“我最后便是。”
李安尤其想看她们两人的笑话,又提议道:“这演示有好有劣,我等届时不如排个名次,末等再罚三杯。”
邹月茹自然同意,张庭隐约明白她想做什么但也无有不可。
先是邹月茹引着两人进了一片梅林,梅香沁鼻,淡雅清冽,置身其中便被那姿态各异的梅树吸引,期间细细的雪花飘飞,星星点点散落在赤红的花瓣上,寒中带艳,迎风斗雪。
“两位妹妹且看,我携友踏雪,又在林中赏梅,合情应景,便是踏雪寻梅。”
李安点她,哼一声,“你可真会讨巧。”
邹月茹睨了他一眼,不甘示弱说道:“我必不及你,你快与我们展示展示。”
李安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得意一笑,“你们与我去亭中便知。”
路上雪渐渐大了,积雪没过脚背,张庭的新鞋都被浸湿,把她的脚冻得僵硬,但前面两人行动如常,眉飞色舞,张庭不用往脚下看便知她们穿的是昂贵的防水皮靴,这样想着,心里再度燃烧起仇富的火焰。
行到亭中,李安叫两人回头看去,不过片刻,方才三人的足迹已经大半被飞雪覆盖。
“我们如典故中的飞鸿一般,行过深深的足迹,但转眼又被飘雪掩盖,便是雪泥鸿爪。”
邹月茹听了气得要打她,“好啊!你这厮竟还把我们比作禽类。”
李安笑着躲开,还不放过张庭:“妹妹该你了,可不要最后自罚三杯。”她正得意着呢,没注意身后的围栏,见邹月茹过来抓她下意识往后一避,却没想到直接翻出了亭子。
邹月茹想拉她已经来不及,看李安摔进雪地里,吃了一嘴雪,不由哈哈大笑。
小厮见状,吓得连忙跑过来把李安从地里扒拉出来,掏出怀里的巾子小心地为她擦掉脸上的雪,“哎呦,表小姐您摔疼了吗?”
李安推开面前的小厮,重新走上亭子,面色不虞,这时积雪已有一尺高,她又是皮糙肉厚的女子,自然不疼,只是在好友面前出糗,脸丢大了!
张庭也很想笑,但她顾及李安的脸色硬生生给憋住了。
衣物浸湿了大半,李安冷得打了喷嚏。
张庭站在后面,正巧瞥见小厮抱了炭来,连忙过去。
小厮见小姐的好友,那如竹如梅般高雅出尘的女子朝自己走来,又想到她在马车里的戏言,面上不由涌起一股热意,正要和她说什么,她却直接拿走了自己手里的黑炭,只留下一句“多谢”。
嘴里一噎,又好奇她要做什么。
只见她径直朝表小姐走去,将手里的黑炭送到表小姐面前。
张庭本来只是想将炭拿过来,却不曾想看到李安眉毛上还分别立着两撮雪,像极了她上辈子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白眉长臂猴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这是妹妹给姐姐的雪中送炭。”
这又应物又应景,李安原本的黑脸也绷不住,给气笑了。
邹月茹才停下,此刻又捧腹大笑,还指着李安说道:“你这厮......今日作的哪里是雪泥鸿爪,应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