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茹最听不得这个,怒意上头口不择言:“你还好意思说我?什么才貌双绝的男儿你这般上心?该不会是上次被宗大家的嫡孙伤了脸面,转头才想找个温柔小意的吧!”
“你!”李安气得要和她动手,张庭见势不对连忙拦住,劝和道:“女子皆有不尽相同的喜好,不过是男色罢了,也值得我们姐妹动手?”
李安觉得张庭理解自己,但对邹月茹冷哼一声,觉得她不识好人心。
邹月茹清醒过来后悔刚才口不择言,但碍于面子,又见李安对自己没个好脸色,也不理她。
张庭颇为头疼,只能逐一调解,邹月茹有了台阶下和李安道歉,李安见此也不再发作。
张庭不好掺和邹月茹的家事,正要另外挑起话题。
却不料李安主动和她说道:“妹妹或许有所耳闻,这宗大家乃是当朝首辅兼任吏部尚书,日后我等做官皆要经她之手。去岁,我携诗文做帖请求拜见宗大家,却不料......却不料诗文公然被人扔了出来,还羞辱我写的文章如同博士买驴,索然无味。”
李安说得自己难堪,又斥道:“可哪有男儿出来抛头露面的?简直有恃无恐,不知所谓!我李某只爱才貌双绝的好男儿,绝不会娶这等轻浮不端的男子。”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但看李安哪里是不上心的模样,分明便是典型的求而不得。
张庭静静地听她倒苦水,心里还怪道:宗阁老不仅驰骋文坛,还擅长养辣椒。
邹月茹听得牙酸,但不好再戳姐妹的心窝子。
但又忍不住出来说句公道话:“宗家声势浩大,皇恩深重,你那是都是秀才了,这般确实骄横跋扈了些,但那可是宗家玉树,哪有你说得这般不堪。”
李安还想辩驳,但不知想到什么便止住了。
邹月茹又和张庭说起宗家,说这宗家的根基在江南,原本便是世代为官,诗书传家,底蕴深厚,到了宗大家这代更是坐上了首辅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儿任礼部侍郎,还娶了太女的嫡子荣宜郡王,宗家一时间风光无两,听说太女甚是喜爱嫡外孙,还欲与宗家再结姻亲之好,想将他再聘给父族的俊才。
邹月茹说着眼中还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张庭敏锐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太女如今贵庚?”
“太女如今四十有八。怎么了?”
张庭记得陛下已经六十有八了,且身体从未传出有何不妥。
张庭回她:“我在想,太女竟然都当上外祖母了。”
邹月茹不觉得有什么,女子这个年纪大多如此,还道:“是啊,再过两年说不定都能抱上曾孙女了。”
是啊,都要抱上曾孙女了。
太女这个位置坐太久,终于忍不住了?
张庭不动声色地想到。
天色稍暗,三人尽兴而归,约好下次休沐再来聚首。
那边送走张庭,邹、李姐妹也回到家中。
邹月茹见李安小心地抱出书册,还跟她感慨道:“这张妹妹高风亮节,我等远不能及。”
“你能知晓,我还不知道吗?”
邹月茹故作神秘,“我知一事,你必不知。”
李安看她作怪,睨了她一眼。
邹月茹怕再把她惹恼,这才说道:“前日我们得这些书,与了张妹妹银钱,她却与人说是我们好心接济她的。”
本地豪强耳目众多,一些风吹草动的小事隔天便能传到她们面前。
“张妹妹那时便将我们视若知己好友,还觉得多给银钱是在接济她,哪里知道我们最初不是真心与她结交,只是谋图与她交好的李举人,和她套套近乎罢了,几番巧合深知她的性情,这才做了好友。如今想来甚是惭愧。”邹月茹叹息说道。
李安才是功利心最重的那个,此时仿佛被点出心思,让她的虚伪无所遁形,不由羞红了脸。
但她心中却更加看重张庭,还立誓务必为她办妥约见许攸之事。
邹月茹回到家中,她的夫郎陈氏招呼她和表妹用晚饭,随后便悄悄唤来仆从,询起她们:小姐今日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小厮婢子们都一一答了,说起邹月茹新交的友人容貌姣好,姿态翩翩,她们一同品鉴诗书好不快活,又提及邹月茹和友人闲谈,中途把她们支走很长时间,陈氏听闻大惊失色:莫非妻主还喜好女色?
又听到李表妹当时也在场,邹月茹新交的友人还是个秀才,便放下心来。
各赏了仆从一贯银钱,还嘱咐不要让小姐知道此事,这才放她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