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妖疼得哇啦乱叫,癫狂不已,摇晃着巨大的脑袋,胡乱以头砸地,每砸一处,地面形成一个大坑,以其为中心,砸成了一个圆圈,周围的房舍皆成废墟一片。
这陡然的变故后,狐妖趁乱不知踪影。
姬长江对此毫不在意,他怔怔望着方才符箓现身之地,久久地沉默。
那熟悉的篆体,那古朴的气息,那浩瀚的天字六等符咒,这世间唯有一人在此术上拥有此等造诣。
胸口的寒山白玉有些发烫,姬长江低下头,看到龙魂从玉狮上出来,那光团一闪一闪,好似感知到了什么。
不知怎得,眼底微热,一滴泪落了下来。
翌日。
日头东起。
庐江城外城的一处废弃宅院群落。
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此处屋舍皆毁,化为废墟,到处残垣断壁,烟火缭绕,好在此地无人居住,不然不知要死多少人。
这般悄无声息,实在诡异。
且此种情形已不是一次两次。
近两月来,在庐江地界,已发生不下数十次。
林诚挚望着眼前这番景象很是头疼了一番。
他为郡公门下,三年前,皇帝换代,长公主放权,他受郡公委任,治理庐江州府。三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好容易民生恢复,百姓富足乐业,庐江城却发生了一些诡异嶙峋的怪事。
起先不过一些怀孕的妇人离奇失踪,第二日一早却莫名其妙昏睡在家门口,后来演变成孕妇齐齐消失三天两日,再莫名其妙回到自己房中。且这些失踪后又回来的孕妇,没多久,肚中的孩子皆流掉了,无一幸免。后来更甚,一到夜晚人人做梦不醒,且随着孕妇消失,庐江城中的一些屋舍不明所以被损毁,很多人睡梦中丢掉性命。
大千世界,魑魅魍魉,此等之事玄幻离奇,林诚挚在东来为捕头之时便见识过妖的厉害,此等之事,自与妖鬼脱不了干系,遂休书京都,望天师府太仆大人派人前来查探。
只大晟太卜之位目下悬空,也不知何时能有天师过来。
望着满目苍夷,林诚挚深感无力,这已不是凡人之力便能驾驭的事。
他将溜儿留给他的辟邪符咒都送了出去,但杯水车薪,依然有大批的孕妇失踪,再之后流产。
听闻寺庙主持桓慈,虽法力微弱,比不得太巳天师府,但佛法高深,或可解燃眉之急,正想着要不要遣人先去庐江南越山上的静泰寺求援,吏兵突然上前言家中来人。
他之阿姊一年前得遇良人,如今怀有六七月身孕,自也在那妖下手处。他千叮咛万嘱咐要阿姊拿好符咒,万不可夜晚出门摆摊,恐遭妖袭,但阿姊自来无论风霜雨雪,雷打不动卖着馄饨,根本闲不住,一时闲赋在家竟郁郁寡欢,那齐郎是个好相公,见阿姊这般模样,竟随着阿姊胡闹,一起去摆摊。想来溜儿的符咒奏效,竟也未出什么事,他才放下心来,由着两人。
只昨夜方出事,这厢家中来人,林诚挚顿觉不安,忙将人唤到跟前。
只见女婢面色恐慌焦急,见了林府君顾不得全礼,胡乱一拜,只说昨夜林娘子与郎君一夜未归,望府君尽快遣人寻找。
且女婢刚说不久,于荒宅废墟探查的吏兵回禀。
“禀府君,吾等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件东西。”说着呈了上来。
那东西并无奇特,不过一件普普通通的耳饰,只林诚挚晓得,那耳饰内里刻有长姐林娘子的小字——蓉,为他亲手所刻赠与长姐成婚的贺礼。
耳饰落于荒僻之地,阿姊与郎君未归,林诚挚不敢细想,当即召集所有人马,以废墟为轴掘地三尺,又拿了府令,派人上南越山静泰寺,恭请桓慈大师下山除妖。
本悬赏十金除妖的官告上,又加至百金,望寻得民间玄门高人降妖除魔。
不过妖祸可怖,先前十金悬赏也有人接告,但不等除妖,那所谓的捉妖师就差点被打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且将妖之恐怖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技,令其他玄门之人望而生畏。
此次赏金升至百金,所谓重金悬赏,以期能请来真正的高人。
林府君心神不宁在府衙等着消息。
书吏提衣而入,抬袖行礼,直呼:“府君大喜。”
林诚挚不明:“何喜之有?”
书吏道重金悬赏的官告被人揭下了。
此确为大喜,林诚挚忙问:“可知何人所揭?”
书吏道来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观之莫测,非常人也。
此书吏自来高傲,能得其这番赞誉,想来揭榜之人定有所建树。
林诚挚忙理冠拢袖,“快快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