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被吸食了一半的精元,一些还未被吸食,一个个面黄肌瘦、恐惧不安、心力交瘁、瘦骨如柴。
溜儿为这些人燃起安魂符,将那些人近日所见所闻化为梦中之事,梦醒后,一切噩运烟消云散,成为记忆中的模糊画面,不复存在。
本来吧,她已与小天师说好,背着捆好的桓慈去庐江府换钱。
谁想,刚下到南越山山麓,官府设卡之地,才看到庐江府府君的官服一角,就被桐姨连拉带拽的扯远了,就好像身后有贼匪追赶一样。
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梧桐妖不解:“为何叹气?”
溜儿白了梧桐妖一眼,怏怏道:“桐姨这般急匆匆,可是有银子了?”
梧桐妖一听,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不知如何面对清醒后的李岚,着急忙慌逃窜,倒是将赏银之事忘了。
溜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桐姨真真大方,那悬赏百金说放弃便放弃。说来,你我身上加起来不过二两,一文钱两个馒头,想来还能吃上几顿饱饭。至于后面,恐怕……”
溜儿未尽之言便是得讨饭了。
她们又不是没做过这个行当,这于溜儿再容易不过。
梧桐妖笑得奸诈,“那便委屈鸾儿了。”
“呵呵!”
溜儿自我嘲弄,若她不是她的桐姨,她真想骂人。还说她是她的宝贝疙瘩,真真骗人,谁家的宝贝疙瘩天天跟一乞丐一样的出门讨饭,养活自己不够,还要养活一大胃王。
是的,她的桐姨,别看身材纤细妖娆,妥妥一饕餮问世。
别人三个馒头顶饱,她得二十个以上。
别人半只烧鸡,她最少十只,总还吃不够。
可怜她们这一对,她命不带财,连累的桐姨也存不下银子。而桐姨呢,又偏偏是个能吃的。
本来扮作乞丐抑或道士,一日下来收入也很可观,可桐姨呢,像是怕人发现,总带着她走小路,去的都是些犄角旮旯之地,那些州县偏僻穷困,百姓自己都吃不饱呢,哪来的银子打发乞丐,抑或请道士驱鬼问神。这些日子下来,她都饿瘦了。
溜儿很想问桐姨,那长公主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要躲呢?
梧桐妖总是懒懒地躺在破旧的屋檐,抑或枯树杆之上,头枕在手臂之上,轻轻灌上一口酒,那酒格外辛辣,酒香缓慢溢出,她望向虚无的夜空,似笑非笑,说:“你不懂。”
溜儿确实不懂,不过她觉得,桐姨酒壶里的酒可以不用续了。
呵呵,吃她的,用她的,喝她的,却说她不懂。
哪有这样的人。
不过她气了两天便气不下去了。
实在是桐姨太不知羞耻,她没了钱喝酒,竟将自己卖身到一个妓坊。
溜儿找过去的时候,华灯初上,红灯高挂,坊内高台,舞姬娇娆妩媚、婀娜多姿,古琴古筝淡雅清澈。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好生熟悉,脑海中似有什么画面若隐若现。
一轻纱遮面女子聘婷而来,嘴角带笑,如梦似幻。
“许久不见,娘子可安。”
声音悦耳,沁人心脾。
“你我见过?”
溜儿迷蒙着眼道。
女子掩嘴“噗嗤”一笑,“娘子说笑了,您贵人事忙,想来不记得了。”
溜儿确实不怎么记得,不过那酒香她熟悉的很,定是喝过的,只不知为何,总想不起来。
女子温温柔柔笑着,“今日美酒已为娘子备下,还请上座。”
溜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某来此寻人,不是喝酒。”再说了,她囊中羞涩,哪来的银子喝花酒,这妓坊看起来富丽堂皇极了,想来不便宜。
女子好似看透了她的窘迫,贴近她的耳垂轻声道:“娘子无须担忧,您怀中‘精元石’可抵万金。”说完与她悄悄眨了眨眼。
溜儿本被美人美酒,以及妓坊装饰点缀,震撼得蠢蠢欲动的心,陡然清醒过来。精元石为南越山石妖精髓,那日将晶石收入囊中后自己都忘了,不想被一妓坊的女子一眼看破,此女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