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与荷眉头微蹙:“我能摸摸看吗?”
晋思齐:“?”
“或者用尺子量一量也行。”
晋思齐十分不悦:“早上刚量过。”
蒲与荷满脸疑惑:“尺子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量一量?”
晋思齐上下打量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关心你一下,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万一胎位不正难产怎么办?”蒲与荷义正言辞,晋思齐压根儿不信,你一言我一语地掰扯起来,最后还是商佑出来做了和事佬——虽然是在拉偏架。
晋思齐再怎么不服,也不能明面上顶撞当朝天子,只好答应下来。几个人又绕到里间,蒲与荷眼见着晋思齐在几个太监的服侍下,脱掉外袍,再解开这个扣儿那个扣儿,最后只穿了件单衣,坐在轮椅上。
那肚子圆圆鼓鼓的,和晋思齐浑身带刺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称。
蒲与荷回忆着她头一回进将军府的时候,见到晋思齐的样子,然后又算算日子,怎么想怎么古怪。可到底哪里古怪,她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知识的盲区真的浩如烟海。
她头脑发晕,直接伸手摸了摸晋思齐的肚子,软软的,好特别的感觉。对方瞪了她一眼,蒲与荷还在抢救自己仅存的知识,根本没发现,她摸了又摸,忽然感觉那肚皮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忙缩回手,再一看晋思齐,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犯人的眼神紧盯着她:“你行不行?不行就赶紧滚。”
蒲与荷嘴一撇:“你真的要生啊?”
刚刚好像是胎动?是吗?
她一直觉得生命是很脆弱的,不管男女老少,是人非人,只要能跑会跳的,都有其脆弱的一面,就像动物会遇到天敌,人类也会出各种各样的意外。但是就在刚刚,她又觉得生命很神奇,明明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偏偏又存活了下来,像钢筋混凝土里长出来的一颗小小的草种。
就是不知道这颗草种到底是正常的还是变异了——男主莫名其妙就怀了,一点合理的解释都没有,那些逻辑漏洞就跟定时炸弹一样,一旦爆炸,说不定大家全都玩完。
这该死的剧本!到底是为什么要设计出这样离谱的剧情啊!
“你管得着吗?”晋思齐冷冷地冲了她一句,蒲与荷神色严肃:“那当然了,你现在身体又不好,脑子,呃,我是说你近来又没什么精神,生孩子肯定会有危险的。”
晋思齐心情微妙:“你在担心我?”
蒲与荷:“……”
“那不然呢?孕妇,呃,孕夫的生命肯定高于一切啊。”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不要问我保大保小这个问题,法律明文规定发生突发情况要确保大人生命安全。”
哦不,现在是封建社会。
蒲与荷又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我现在要告知你两点,第一,这个孩子来路不明,我无法向你保证这是个健康的、正常的、属于人类范畴的宝宝;第二,你本人的健康状况不够良好,生理心理都是,继续妊娠对你本人的伤害会持续存在,你要明白这一点;第三,以目前的生产和抢救条件来说,继续妊娠或者终止妊娠都存在极大的风险,但是我会尽我最大可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所以你好好考虑清楚。”
蒲与荷一脸凝重:“我没有办法替你做决定,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情况了,你可以认为我才疏学浅,没有本事,但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你好好想想吧。”
蒲与荷说着说着,忽然就想起来夏聆语离开的那个夜晚,那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怨恨,只是平淡地和她说:“我们姐弟出身低微,怎好与天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又怎么能理解夫人为你受过的苦?”她突然嘀咕起来,“但我觉得,她不恨你。”
晋思齐愣愣的:“你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夏夫人不恨你,所以老天爷才会代替她来惩罚你。但,”蒲与荷顿了顿,“以我浅薄的认知来看,她不恨你,也许就不会再爱你了,这样也很好。”
“一派胡言!”晋思齐怒不可遏,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像是要狠狠给她一巴掌。
蒲与荷:“??”
什么医学奇迹?
我靠三句话让瘸腿战神站起来了?
嗯,写成小说标题一定会火吧。
然后下一刻,晋思齐就因为重心不稳,“扑通”摔倒在地。
蒲与荷瞬间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怎么摔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