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单一脸迷茫,不知何时袁不疑竟冒出个亲哥哥来,一旁的妖怪们看他沉闷模样,便纷纷上来祝酒,一杯杯地朝他肚子里灌。
袁昆看的嘴角抽搐,心道给尸鬼灌酒有个屁用,恐怕喝到七窍流酒都不会醉,吕魃似乎是有些嫌吵,吩咐袁昆道:“跟我去偏殿罢。”
袁昆起身,一记眼刀把欲要起身的于单钉在原位,避开殿下众多目光跟着阴影一起进了偏殿。
室内没了那么多人,似乎连空气都清新起来,吕魃回头,发现这侍婢竟顺手捧了一碟小菜过来,此时正一手拿着砖头,一手往嘴里丢花生米。
她跟普通女子大不一般,浑身都带着点儿流氓气,虽说是她在伺候人,可言行举止里总透露出一点无畏的英气。
吕魃坐下,正色道:“与你兄长关系可好?”
袁昆道:“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瞒你。”吕魃抬起一只手点在眉心,周身的阴影消散,袁昆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个不安的预感终于浮出了水面。
那阴影之下的一张黑脸,正是失踪两天的霍虎,袁昆如遭雷击般瞠目结舌,顾不得维持淑女模样便要上手查看。
吕魃按兵不动,任由侍女在他脸上捏来揉去,袁昆怎么也无法找到霍虎的魂魄,遂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吕魃。
刚才他和马万里一番眉眼官司原来是这个意思,袁昆心想,原来马万里真正的目标是霍虎的肉身……眼前的妖怪显然已经鸠占鹊巢,夺舍成功了。
面对兄长的身躯,侍女惊恐地委顿于地,吕魃也并不意外,只自顾自端起酒杯便喝起来,给她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
袁昆回过神来,发现把花生米洒了满地,他拼命挤出几滴泪水,悲伤道:“那我兄长他……”
吕魃见她艰难爬到面前,端着酒杯的手便停了。
“大人肯用我兄长的身躯,自是他的荣幸,妾身只想问问他还有可能回来么?”
“我也未曾料到,除了魔星,竟还有如此契合的寄体。”吕魃用着霍虎的脸,扬起一抹邪魅笑容,“你兄长的神魂无损,日后你们一起为我座下僵侍如何?”
袁昆摇头道:“不好。”
吕魃见她不应,当即沉下脸来,袁昆见状又道:“我与兄长是父母的老来子,少时也曾度过无忧时光。”
吕魃微微扬起下巴,示意袁昆继续。
“邻村里有一妇人到了被接引的年龄,却因怀了孩子而不肯去,我阿母见她可怜,便自请代替她而死。”
“滥好人。”吕魃不屑一笑,低头看着侍女,冷笑道:“接下来如何了?”
袁昆说:“初时那家人感激不尽,千恩万谢,许下重诺,哪料天有不测风云,前些年的旱情导致水源紧张,两个村子时常发生械斗,慢慢打红了眼,结了血仇。”
“这时有人翻出我阿母替死一事,我们全家反倒成了村里人的眼中钉,把我们赶出了村子,阿父想带着我们投奔那户,却也被推搡着赶出来,变得无处可去。”
吕魃怔怔不语,片刻后摇头道:“世间的事大抵都是相同的。”
袁昆编着编着反倒入戏了,真情实感道:“我阿母若不发那善心,便不会有后来之事,阿父也在流离失所中离世,阿兄与我听信了马万里的承诺,落得个这样的境地。”
“可见善不可行,诺不可信,妖王大人还是直接了结了妾身的性命吧!”
“不错。”吕魃喃喃道,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漠然看着袁昆,认真道:“我要定你了,我与那些背誓小人不同,定会好好待你。”
“你叫何名?”
“霍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