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诺钟谨有些好奇:“发现了什么?”
盛濯道:“……欲知后事,下回再听,今天上床先睡觉,明早不要赖床。”
钟诺钟谨哀怨连天地回了卧室,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盛濯对何汐道:“不困?”
何汐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察觉自己有些失神,收回眼神,伸手掩饰什么似的在自己眼睛下面推了一下,莫名有些头痛。
他尽量语气从容地笑道:“不太困。……不讲完吗?”
盛濯目光闪了闪,须臾一笑:“先记着,下回吧。”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今晚天气很好,你几天没出门,要去阁楼吹吹风吗?”
盛濯家在这栋公寓的顶楼,上面连着一座阁楼,从储藏室转半层台阶,打开一道小门,就上了矮矮的阁楼。
天气暖和,但何汐上来之前还是被巡察长看着裹好了围巾,盛濯一打开露台的门,夜晚徐徐的风就吹了进来,带着温度,拂得人身上暖融融的。
这是个罕见能看见星星的夜晚,毒霾是人类城市的家常便饭,星空或许一年也不会出现一次。何汐站在露台上左右看了看,竟发现其他住户的露台上多数也有人,皆没有开灯,仿佛是怕打扰了这漫天的繁星。
他观察别家的时间,盛濯已经搬出了一张毯子,厚厚地铺在地上,何汐自觉地坐了上去,仰头看着闪烁的星空。
盛濯道:“躺下看吧,以前有星星的时候,我和诺诺小谨也经常在这里看。”
何汐一笑,毫无异议依言躺下,找了个舒服合适的位置,把身边的地方空出来。
盛濯又回了阁楼里,过了片刻,何汐身边一重,盛濯和他并肩躺了下来,把一样微凉的东西放进何汐手里。
夜幕深邃,满天星子低垂闪烁,乳白的银河隐约可辨。何汐在漆黑里摸着那东西的形状,知道是个望远镜,他随手举起架到自己眼前,一瞬间,深黑夜幕上的星星仿佛到了眼前,明亮璀璨,如同伸手可摘一般。
盛濯眺望穹顶最夺目的的北斗七星,道:“看清星星的形状了吗?”
何汐一愣,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不同的星星形状、色泽都有所差异,他沉浸其中,看了一会儿,放下了望远镜,道:“嗯,可惜没有月亮。”他顿了顿,“不过有一颗星星与众不同,格外好看。”
盛濯似乎轻笑了一声,“什么样的?”
何汐睁大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天幕上某一颗星,想了想,说:“离得远,颜色有点深,但形状漂亮,比其他的星星都漂亮,偶尔闪一两下,像……”
盛濯凝神听着他的话,见他停了,便问道:“像什么?”
像你制服上的肩章。
何汐目光落在星空上,无声地说。
他沉默下来,盛濯也不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躺着,仿佛躺在偌大宇宙中恒星织就的毯子上,四面八方都被深沉无言的夜空包裹了。
夜风柔软,无端有些燥热,人却不知何时挨得更近了些。何汐微微偏过头,黑暗中只有盛濯眼睛里的一点光。
他心里问自己,要耍一次无赖吗,就一次。
然而行动比思维快,他脑中还在想着,已经靠了过去,吻上了盛濯的嘴唇。
薄唇微凉,略微缓解了他身上的躁意,鼻尖都是盛濯身上的气息,睫毛似乎挨蹭着了,又好像没碰到,总之有些痒。
像是在黑暗里干了一件坏事,会没有人知道似的,何汐偷偷地舔了一下。
上次在幻研中心,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出什么,盛濯就松开了,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尝出了这双薄唇的味道。
何汐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长时间,时间感在他脑中仿佛变得有些模糊,只知道比在幻研中心那一次要长得多,也更深了些。
分开的时候,何汐一直在想,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呢?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呢?
他一贯不善于找理由想借口,想了一会儿无果,只得作罢,惋叹唏嘘地默认了自己的流氓行径。
他仍旧躺了回去,过了须臾,盛濯一言不发地坐起了身。
何汐看着他沉默的背影,目光游移,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星光都有些黯淡了,盛濯没有回头,说:“夜深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