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若有所思地看向无双，记起昨日无双并未跟着他一同离开客栈：“或许是被什么人陷害了。”

玉衡眉头一跳，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狐疑看向无双：“你昨日是不是没有跟我们一起行动？”

无双凉凉斜睨他一眼：“怎么，你怀疑是我害他们？”

“你的嫌疑最大。”

无双讽笑：“莫非廉贞星君讨厌谁便认为谁的嫌疑最大？若你这般断案，那凡间定少不了冤假错案。”

“你！”

这下就连天玑也看不过去了，语气责怪：“玉衡，够了。”

玉衡心一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无理取闹？”

天玑无奈：“虽然无双确实经常违反天规，可这次我认为你是真的冤枉无双了。这二人并非傻瓜，难道无双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了？”

“好好好，你们都向着无双，只有我是罪人！”玉衡气得拂袖离开。

“唉……”天玑长叹一声：“莫要在意，他一直是这般性子。”

文竹冷哼：“真可恶！”

青龙收回放在无双身上的视线，“方才便想告诉你们，在大堂中我感应到了开阳的气息，开阳在这里，那么朱厌八/九不离十也在这里。”

这是一个好消息，开阳暂时还没有出意外，可同时又是一个坏消息，朱厌在设计一个局，而他们已经走进这个局中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除掉美人面。”天玑看着他们，“不如今晚由我来当饵，引美人面出现。”

无双淡淡开口：“不必，今晚便能知晓美人面因何而生了。青龙神君，还要请你帮一个忙。”

是夜。

“咚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四声。

坐在椅子上的无双倏地睁开眼睛，盯着那扇房门。

“公子，我可以进去吗？”

“进。”

来人推开房门，一身红衣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暗淡：“我自幼做面具，到如今已算不清是多少年了，若公子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做一张面具。”

无双单手摘掉面具，面具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看着宋康，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毫无情绪：“再做一张如我一般相貌的面具？”

宋康轻笑：“这张脸，我已做过千百遍。”

无双直视着他：“你是谁？”

“我啊，不好说。”

他似乎在回忆，半晌后无奈摇头：“我想应该是宋康，可我又不完全是。我是某个人的一部分，可我又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意识。我明知该回到那具身体，可我又不舍。”

“无双……不，我更习惯唤你为‘雨枝’。”雨枝二字一出，宋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释怀的笑意。

突然，无双表情凝固，一时头痛欲裂！

“雨枝，别闹。”低沉的嗓音，暗藏着万分纵容宠溺。

“云青、雨枝凡心动荡，情劫难渡，故剥去仙骨，夺去仙缘，贬下凡间。待渡过情劫，方可重归天庭！”

“雨枝，下一世我去寻你。”

……

破碎的画面闪过，无法拼凑在一起。

无双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变得湿红，他听到奇怪的声响，抬眼看向宋康。

宋康抬手附在颊侧，手指用力，一张人皮面具被缓缓揭下，露出面具后的容貌。

眼泪滑落：“……云青。”

宋康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难过，转而又笑起来：“好吧，看来我不得不回到那具身体里了。至少在那具身体里，你是看着我的。”

他的身体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变得透明：“那张面具是我送给第一世的你的礼物，可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被怨气驱使残害生灵。抱歉，这并未我本意。”

“我等你三百年，如今终于等到了。待我回到那具身体，独属于我的意识和记忆都会消失，不过他会获得我的一切。感谢的话，应该由他来说比较合适。”

“雨枝，我已心满意足。”

他声音轻轻，尾音几乎微不可闻。

直到最后，他的身体已经凝缩成一个小小的黑色光点，无双对这种光点再熟悉不过了。

魂魄离体后首先会变成一个个小小的光点，而后散落到天涯海角，待吸得凡间灵气之后才会化为人形。

而这种黑色光点，代表了他其实是一只恶魄。

无双捧着这个黑色光点，将其贴到胸口，他的心中好像被什么填满了，就好像是一直以来的遗憾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又好像跋山涉水千万里，终于寻找到了珍贵之物的喜悦。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光点，光点缓缓渗入胸口，藏进了他的心里。

他将最珍贵之物藏进心中，谁都找不到、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