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微微发抖，顾承曦的信息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搅得他心神不宁。虽然他对陆依琳并不了解，也不清楚她对程雪舟的态度究竟如何，但陆依琳要来律所这件事显然是顾承曦主动发起的——他可不会让程雪舟舒心。

苏洛不禁开始揣测顾承曦的真实意图：是单纯为了商业竞争，还是掺杂了什么私人恩怨？不然，为什么他一见到程雪舟就红眼？而且，陆依琳回国这件事，连程雪舟都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顾承曦的消息又怎么会这么灵通？

苏洛想得出了神，膝盖撞在了桌沿上，一阵钝痛让他猛地回过神来。卓也脸上的表情依旧阴沉，但看到苏洛吃痛，还是马上起身扑了过去，紧张地替他揉搓膝盖：“洛洛，没事吧？”

“没事……”苏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卓也，他不想卷入突如其来的豪门纷争，但也不能完全坐视不理，“阿也，有急事，我得赶紧回趟律所。”

“这还没到一点钟！”卓也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但看到苏洛苍白的脸色，心还是软了下来，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话锋转向程雪舟，“大中午的还折腾人，程雪舟可真是个周扒皮！”

苏洛尴尬地笑了笑，没心思回应卓也的抱怨，匆匆拿起随身的包，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卓也脱下自己的黑外套罩在他头上，撇嘴道：“忘带伞了，先遮一下吧，我们走快点。”

“嗯嗯。”苏洛应了两声，一边走，一边在手机上迅速敲字：【顾总和这位陆小姐很熟吗？】

信息刚发出去，他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这样贸贸然地打听别人的私事，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

但转念一想，顾承曦的手段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万一这次的事情真有什么蹊跷，他总得提醒程雪舟一声吧。

正当苏洛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时，顾承曦的信息回了过来，简短而直接：【不熟。】

不熟？苏洛皱了皱眉，不熟你还把人往律所里弄？他正要再追问几句，顾承曦的信息又发了过来：【但她和程雪舟的婚约，我还挺感兴趣。你说，程雪舟有婚约了还老缠着你，他是什么意思？】

顾承曦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在暗示程雪舟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还是说他纯粹是为了挑拨离间？

苏洛一时拿不定主意，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着要不要回复。如果他回应了顾承曦的挑衅，岂不是正好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可不回应，又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顾承曦发来的新信息：【怎么，不敢说了？还是你也觉得程雪舟是个不忠不义的人？不如现在就甩了他，过来工作室就职，怎么样？】

顾承曦显然是话里有话，不仅挑衅意味十足，还隐约带着诱惑。

苏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顾总，工作室的事，我目前还没办法考虑。】

信息发出后，苏洛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他知道，自己不能总是被顾承曦牵着鼻子走。

“洛洛，看路。”卓也有些不满地提醒了一句，“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顾总，我要工作了，回见。】

苏洛迅速打下这几个字，将手机收进口袋，匆匆回到律所。虽然还在中午休息时间，但工作区里仍然是满满当当的人。在这群卷王的衬托下，苏洛显得格外松弛。

但这样的闲适只是表象，他穿过长廊，忐忑地敲着程雪舟办公室的门。

“苏助理。”琳达打开玻璃门，审视着有些慌张的苏洛，“如果是你的话，来这里不用敲门——这是少爷吩咐的。”

苏洛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程雪舟这是给了他特权。他顾不上和琳达寒暄，迅速扫了一眼办公室内，却并没有见到程雪舟的身影。

“学长呢，他在休息？”苏洛额角细汗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说是临时要见个委托人，让我们把上个月的并购案卷宗整理出来。”琳达抽出纸巾递给他，低头瞥见青年有些颤抖的指尖，“你的脸色很差。”

苏洛的声音有些发虚：“小顾总要和陆小姐一起来律所……就在明天，说是要来洽谈合作，但我感觉……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