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骄阳灿烂,鸟鸣盘旋,四周人声鼎沸。两人踏入大比的场合,迎着人来人往,半日禁闭,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慕惊折怔然冲身边人问道:“师弟,如今离第二场比赛还有多久?”
薛长陵告诉她:“还有一日,不过……”
二人面对着演武场上一刻不停挥舞长剑的道道身影,各式招术尽现,各路剑术高手过招,分外精彩。薛长陵挎着脸逗她:“师姐,如今我们耽误了一日,不知比旁人落下多少修习的时间了。”
慕惊折吐槽道:“打架的时候可没见你顾得上那么多。”
她思忖一瞬,又问道:“师弟,你平素可不是喜欢违反门规的人,为什么那次出手那般果决?”
薛长陵愣住,没想到师姐会问这样的话。
对于慕惊折,她可不是头一次惹事,总是不管不顾,闹得沸沸扬扬。
而薛长陵却事事处理得当,鲜少有逾矩之时,堪称八面玲珑。
薛长陵只是告诉她两个字:“仗义。”
少年扬起以往熟悉的笑容,像开玩笑般道:“因为仗义。”
“我同师姐学的,当属师姐教得好。”
“贫嘴。”慕惊折道。
人潮如织。二人在人流中并肩行走,慕惊折听见师弟自顾自地,继续讲道:“学师姐,好友遇险应义不容辞,拔刀相助。”
“遇到不平之事,绝不姑息。”
“自己身边的人,不容许其他人冒犯欺辱,犯她等同犯我。”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不值得。”
慕惊折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不知不觉间泛出了丝丝笑意,她惊觉,师弟原来记得她如何做事。
那么多人反对她这样的抉择,反对她极端的想法,如今却有人愿意肯定她。
慕惊折双眼雪亮,骤然投去一个颇含感激的目光。
薛长陵明显怔了怔,师姐亮得如明珠般熠熠生辉的双瞳,注视他一瞬,随后移开目光,大步向前。
走之前,他听见师姐问:“你当真认同我的做法?”
“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师姐的做法作风,他何尝不喜欢?师姐的一切,他都觉得格外顺眼。在几乎每个人都觉得她做得不完全正确,觉得她剑走偏锋的时候,他就喜欢她的性情。
师姐是性情中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畏规矩教条,做自己认为对的,爱恨都分明。
伤害她的人,本就有错,遭到她的报复是应该的。她要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没有权衡利弊,在所不辞。
……
宗门大比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
慕惊折被一群女孩子围住,五六个人,一个赛一个地好奇打听:“我们听闻你昨日进执法堂了?”
这些都是与宋熹微相交颇近的朋友,有的已然进了内门,有的也是苦恼筹备宗门大比的外门弟子,慕惊折接触了不少,彼此熟悉。
高挑明丽的明夏就是其中之一。
鹅黄衣裳矮个子的女修往她身边凑了凑,抓住她的手,上看下看,关切道:“惊折姐姐,你没事吧?那里面冷不冷?”
明夏亦道:“肯定冷,那里面我见过一回,我兄长上次犯事被关进去,冻得直打哆嗦。”
宋熹微在一旁,关心道:“折折,怎么回事啊?”
慕惊折挥了挥手,不屑道:“好了好了,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进去躺了半日,没人理我,太叫人烦闷而已。”
几人瞠目结舌,将她拉过来打量一番,奇怪道:“真的假的,你没有受别的罚吗?譬如鞭刑什么的……”
几人七嘴八舌地围着她谈论,好奇地八卦着,慕惊折作为话题中心,实在无奈。
宋熹微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惊折解释道:“是昨日有伏玄门弟子惹事,被我和师弟揍了,告了状,这才罚了半日,也没有挨打什么的。”
几人点点头,笑着表示道:“惊折,你还真行,打了他们一顿?这若换作我,我可是不敢。”
另一个亦道:“对,我怕比赛出差池,这次比赛可太重要了。”
几人说着说着,又去一旁练剑,讨论招术了。
鹅黄衣衫的尚若灵凑到慕惊折身边,笑吟吟地问道:“惊折姐姐,你倘若考进内门,想选什么道呀?”
慕惊折一口答道:“当然是剑道,我这般喜欢剑道,绝不会换。你呢?往后不择剑道了?”
尚若灵亦是与她一样的外门剑修,不过她考核成绩较差,颇为苦恼。
她捏着剑穗道:“你们都好,我若有你和熹微姐那般好剑术,我也不会愁眉苦脸的了。”
明夏与其他女修正喜笑颜开地比划着一条丝带,看到尚若灵,将她拉过来,拿出一条粉色的比划着:“哎呀就差你了,这是我做的祈福丝带,我们人手一个,喏,这个给你了,你适合这个,多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