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嫣大气，当众帮她解围过，只是一句话，她一直记至今。

戚若灵自法术堂上课时认识她，二人有些志同道合，听课无聊时，戚若灵会画些有趣的小图以法术传给她。

戚若灵总笑吟吟喊她“师姐”、“师姐”，那副单纯真挚的模样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而如今却翻天覆地，这些曾经友好和睦，甚至其乐融融过的同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与从前背道而驰。

慕惊折早就感知到了明夏等人的不喜，却尽力修复，试图能够重归于好。

她问师弟，人与人之间到底是该怎样相处。

为什么从前的好意，她全然记得，从前的交情，她都不忘，但她们却可以直接抛却，没有半点回寰余地地反目？

人与人间的关系，原来如此容易颠覆，一朝变故，就可以从敌变友，从友变敌？

她情愿是在做梦。

慕惊折攥紧衣袖，冷脸记下了这一账。

从此事开始，这些虚与委蛇的师姐师妹与她彻底决裂翻脸，月门也被搅成一锅粥，“腥风血雨”彻底翻涌而来，慕惊折曾以为的“好日子”，彻底毁灭。

翌日，冤家又要在学宫相见。已经翻脸，慕惊折自然躲不过一两遭对方的针对。

戚若灵趁师尊走，四周人流如织时，旁敲侧击地挑衅她，旁人听不出来，可唯独她听得出，这是故意惹她不快。

慕惊折乌发披在身后，两颊侧的青丝垂落，正坐于桌案前，听到这番专给她听的话。

慕惊折两番受了冤屈，被人踩着骂，忍无可忍，故而在戚若灵这番挑衅结束，她便铆足了劲，使出十分力量，冷眼眺向戚若灵，夹着怒意，发誓要玉石俱焚，放手一搏。

“戚若灵，如此含沙射影，故意上门挑衅，昨日的话是你听不明白吗，耳朵要来有什么用？我骂人你便说我骂的是你，欺压你，你主观臆断，牵强附会，偏要将骂名按到自己身上，对号入座，难道要我负责？”

慕惊折条理分明，一板一眼，倒叫戚若灵说住了，愣了半晌。

旁观同门闻声，瞪大双眼看起热闹。

戚若灵脸色一僵，恼羞成怒，不管她如何解释，只是反唇相讥道：“我说什么，又与你何干？凭什么说我在含沙射影你！你又何尝不是牵强附会、对号入座！”

当下学宫已经下了课，还剩一些人没有走尽，留在学宫收拾物品、整理剑谱、谈笑打闹……如今却都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向慕惊折与戚若灵。

慕惊折步步紧逼，以怨报怨，很快与戚若灵彻底翻脸，二人吵翻了天。

自然，这仇怨不会轻易姑息，仍在延续。

明夏说，她找茬在先，质问在后，整日缠着她们，阴魂不散。

戚若灵说，她一心将慕惊折当作师姐，谁料她变脸，日渐嚣张，与她们过不去。

苏妙嫣自视清高，不与慕惊折争执，但背后却说，自己从来看不惯这个矫揉造作的新师妹，抢自己的风头，装腔作势，虚伪庸俗。

慕惊折亦不甘落后，面对当众的“批评”，口若悬河，并不嘴软：“我缠着你们？你与苏妙嫣看不看得惯谁，难道还要别人时刻留意着？别人被你们讨厌，应该小心翼翼绕道走，不能扫了你们的兴致，有事不直言，含沙射影、阴阳怪气，如鬼一样，究竟谁阴魂不散？”

“戚若灵，你懦弱多疑，恶意揣测，口腹蜜剑，两面三刀，究竟谁变脸？”

明夏与戚若灵气极，慕惊折也不去练剑了，三人争执起来，大战几百回合，路过的弟子皆瞠目结舌地旁观，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同门融洽欢乐的幻想，被打碎成稀烂，终究成了一场泡影。

慕惊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交到了知心朋友的无数个夜晚，兴许对方都在心底厌恶，背后说了不知多少嫌恶之言。

在外门便相识，她们唤她剑阁的慕师妹，夸她伶俐可爱，入内门后，也曾包围着她，众星捧月，一个接一个地争着与她聊笑，向她介绍内宗，恐怕都是客套、虚与委蛇而已，她却信以为真，一直将她们当作朋友，不知多少个日夜。

慕惊折曾步步退让，试图敞开心扉，与其说个明白，万分不愿闹出隔阂，不愿产生嫌隙。

她一直小心维护的好友情谊，终究毁于一旦。

不是退让就能带来宽恕，对方步步紧逼，从来不肯“放过”她。

既如此，那便“玉石俱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