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
男人那张充满危险感的脸此刻摆出的担忧不假。
况知蓝对他评价转变成:人不可貌相,是好人。
“不用了。小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
“同学,你的凉茶给你包好了。”
“哦……”
况知蓝又扯了扯领子,转身接过老板递来的装着药的袋子。
临出门前,他朝着男人又鞠了一躬。
男人站在原地,扶过况知蓝的那只手上正拈着一条透明的红色丝线。
被他拈碎,化成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胡不忘回来时,看见宿舍灯没有开,窗户和阳台门都关得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他正打算把离他手边最近的窗开了,一声虚弱的闷音落入他的耳朵里:
“别关,冷。”
胡不忘将手收回,朝着床的位置走去。
他看到床铺上,况知蓝将自己藏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觉得闷着难受吗?”
“不闷着才难受。”
况知蓝不知道生病中的他此刻的声音多么黏腻,进到胡不忘耳中便成了撒娇,还是带着依赖的撒娇。
胡不忘个子高,站在桌子前,一伸手便能碰到床上的人。他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拉得离况知蓝的鼻子远一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有可以吃的药吗?”
“刚刚吃了感冒药。”况知蓝说着说着又将被子重新拉回到脸上,带着嗔怪的意味撒娇道:
“冷。不要动它。”
胡不忘用手背碰了碰况知蓝露出来的一点额头。
烫得像刚出炉的烤鸡。
“要去医院看看吗?”
“冷。不去。把汗闷出来就好了。”
况知蓝本就闭着的眼睛闭得更紧了,他不耐烦地转过身去,脸要是再对着胡不忘,就又要被扯被子了。
胡不忘无奈地爬上床,将这个“大粽子”抱在怀里。
况知蓝在被子里哼唧了几声,埋怨道:“热。”
“怎么我上来就热了?”
况知蓝没有回答,只是将脸从被子里面伸出来,埋进了胡不忘怀里。
生病时的况知蓝变得黏人又幼稚:“尾巴。”
“你要尾巴干嘛?”
“尾巴……”
胡不忘将三条尾巴弄出来,让它们都落在况知蓝身上。
况知蓝睁开了眼睛,将其中一条尾巴抓在手里,然后将脑袋贴过去。
胡不忘略微坐起身,让况知蓝睡得更舒服点,剩下的两条便当是狐毛毯,紧紧盖在况知蓝身上。
况知蓝对着三条尾巴,也许是烧迷糊了,喃喃道:“三条尾巴……三条尾巴……”
“我是不是被你吸了精气了?”
胡不忘哭笑不得:“我是仙,不是妖,我不吸精气。”
况知蓝:“你不吸精气为什么我那么累?”
胡不忘:“你病了。”
况知蓝好像突然就感觉不到冷一样,把左手从被子里抽手,无方向地对着空气乱挥。
“你就是吸我精气了。”
胡不忘莫名被怀里人逗到,生病了还想象力那么丰富,忍不住低头亲了他的脑袋一下。
“看。你又吸我精气!”
胡不忘失笑:“你这生病怎么和喝醉一样?”
况知蓝将手收回,揽着充当枕头的狐尾,慢慢地闭上眼睛。
在睡觉前,嘴里还念叨着:“吸吧,吸吧。没关系的。”
胡不忘看着怀里熟睡的人,重新躺下,将人抱住。
“不吸你精气。”
只要你喜欢我就行。
*
「下个星期就是表演了。咱们这两天约个时间开始排练呗。」
「行啊。你们看着来,我都行。」
「@冯萧,总导演,你来安排?”」
「@冯萧,在吗?」
冯萧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一杯柠檬茶。
密闭的房间里,争吵的声音越发令人畏惧。
“为什么!我明明帮你们做事了,为什么那群蠢货还是找上了我!”
黑老板坐在正中间的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道:“我说过,要是做得不合我心意的话,我随时都会掐碎你…”
说着,他看向了旁边低着头的冯萧,又开口道:“…们,的瓶子。”
“够了!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我一直按您吩咐做的啊!”
那时优雅贵气的林总,此刻优雅,贵气,荡然无存,像个疯婆子一样跪在地上,扯着黑老板的裤脚哀求: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想坐牢!”
黑老板踢开女人,翘起二郎腿,拍了拍刚刚被抓的裤脚:
“你都没用了,我还怎么给你机会。你现在的用处还比不上你那姓况的手下。”
“姓况的……”
女人跪坐在地上,小声重复着“况”,眼中的狼狈随着声音逐渐消散。
“哈哈哈哈!”
阴险,癫狂,彻底替代了她的落魄。
听着女人那沙哑又带着惊悚的笑声。冯萧向门口撇去的腿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他的脸一直低着,不敢抬头看那边。
他后悔了,他当初就应该承认一切,而不是做什么交易。
他……
黑老板走到他面前,阴影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像是恶魔的低喃般的话语响起:“你会做得很好的,对吧?”
“千万不要背叛。”
冯萧颤抖着将头抬起来,看着黑老板手上的那装满黑色气息的瓶子。
“因为你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