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自己一直熬夜熬的。
也有可能是北城太冷了,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太久没生病,江远浑身每个细胞好像都在叫嚣,自己感觉头重脚轻,忽冷忽热。
沈知行抬手碰了碰江远的额头,语气笃定:“你发烧了。”
眼前的人手很凉,手背覆上额头的瞬间江远愣了神。
凉意一触即分,沈知行迅速朝后门看了一眼,确认班主任没来,用笔戳了戳袁满的后背。
“咋……”袁满一转过身就对上江远那张脸,吓了一跳:“卧槽江哥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别废话。”沈知行微微扬头:“快问问班里谁有退烧药,给他吃一片。”
袁满没敢耽搁,马上写了几张纸条前中后三面传。
“校医室八点才有大夫啊,”张春河也转了过来:“要不去找班主任请假吧?”
“老李还没来呢。”袁满回了一句:“刚我踩着点从办公室那边的楼梯上来的,他办公室门锁着呢。”
东拼西凑了一堆药片,包着药的纸上写“管咳嗽的”、“管头疼的”,“管迷糊的”,沈知行扫了一眼,就是没有退烧药。
“那咋办啊,就这么烧着?”袁满拣完最后一片药,摊着手问。
“不严重,没事。”
“哎呦我的哥你快别说了,”袁满听到江远的声音,赶紧摆摆手:“嗓子都哑成这样了快别说了。”
沈知行收回视线,说:“早读之前老李应该会来,第一节课上语文,他不来直接跟远平请假。”
袁满想了想,比了个“ok”的手势:“也对,那我先补作业了,有事儿再喊我。”
“嗯。”沈知行点头,重新拿起笔做题。
撑到中午放学回家吃药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江远根本没想因为感冒发烧这样的小事惊动班主任或者其他任课老师。
发烧的人反应比平时慢很多,面对沈知行他们几个人突如其来的关心,江远拒绝的话竟然没说出口。
这会儿数学题根本做不下去,江远翻开语文课本,打算从头到尾过一遍必备篇目。
说是在背文言文,倒不如说他是在盯着书发呆。
江远眼皮发沉,十多分钟过去都没往下翻书,他知道自己这样是在浪费时间,皱着眉合上书,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
半睡半醒的时候最煎熬,闭上眼一阵天旋地转,他意识不清醒,头连带着耳朵和嗓子都疼,江远挪了挪手臂,单手覆在后脑上。
他想,睡一会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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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早上没来,教室里消停不下来,沈知行时不时瞄一下江远的一举一动。
旁边的人好像睡着了,身形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班里没有体温计,大家也没有退烧药,要是一直烧到中午,沈知行估计江远都得被烧傻了,更别提参加后天的考试了。
平时早读之前语文老师也一定会在办公室,沈知行写着卷子,做几道题就顺便抬头看一眼教室前面挂着的时钟,打算在铃响前几分钟去找远平,帮江远开张假条。
越快到下早自习去吃饭的时候班里越躁动,袁满实在坐不住了,叼着笔转头问沈知行:“去找远平不?都给人烧趴下了。”
“我这就去。”
“用我给他带点吃的不?反正我也不在食堂呛风冷气地吃。”
沈知行挑眉:“你在五楼,能跑过一楼二楼那些黑皮吗?”
“小问题都是,”袁满呲牙乐了,“我是五楼黑皮。”
“你看着买吧,别耽误你吃饭,到时候给我发微信。”沈知行点点头,侧身从桌肚里掏出校园卡递给袁满:“刷我的卡,我去找远平。”
沈知行小心翼翼拉开椅子,自己靠着的那扇窗户缝隙有点儿漏风,他起身时顺手拉上窗帘,径直去了办公室。
刘远平也刚到,正在衣架旁边挂衣服,他外套穿的还是冲锋衣,走着直接被风打透了,冻了一路。
沈知行敲了两下门,轻声说:“老师?”
刘远平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身影,确认是谁后问他:“咋了?你们班早自习又惹事儿了?”
“没,”沈知行摇头,继续说:“我同桌发烧了,没吃退烧药,我帮他请个假,让他去校医室看看。”
“天这么冷,肯定是冻感冒了。”
刘远平穿上厚马甲,告诉沈知行:“我先跟你上班里看看去,再打电话告诉你们班主任一声,市里组织教师学习,他也跟着去了。”
沈知行来办公室刚好打铃,饿了一早晨的学生都一窝蜂似的挤进楼梯,教室里还有零星几个人,后面几排就剩了江远自己。
“江远?”刘远平叩响课桌,重复叫了他好几遍才有回应。
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刘远平不敢耽搁,立马跟沈知行说:“你先跟他去校医室,他自己一个人看这样是走不了,我现在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第一节课语文主要提问课文背诵和注释,耽误不了多少东西,你带他去吧,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