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许久,姜玥总算从方才的惊愕中走出来。
马车外有人在讲话,细细一听是阿尧的声音,姜玥在此刻松了一口气。
“想来,母亲若是知道我去义庄,是不会担忧过多的。”
姜玥从不担忧母亲寻她的事,想起心中未完成的事后,继续道:“茯苓,此次……一定要找到银烛家人的下落。”
提起银烛,她又叹了一气。
银烛,本是清河县主魏芳蕙身边的一个婢女,却因在一月宴席时不小心打翻酒水在姜玥身上,那时,姜玥并不打算追究银烛的责任。
事后宴席散了几日,却听闻清河县主私自发落了银烛,卖去了窑子里。
后来,姜玥几次欲要救银烛于水火之中,银烛却死了,死得突然,死因不明。
当她询问清河县主银烛死亡一事时,清河县主否认与自己无关,还反咬一口银烛被卖去窑子之事,全拜姜玥所赐。
至此,姜玥彻底不同清河县主联络。
算算时日,也有近两月了。
而姜玥这几月来一直未能睡得安稳,好在外祖父曾经给她一些查案方面的启蒙书籍,她对探案的好奇心一直未减。
此番,便是为了亲自去查案。
若是案情与清河县主有关,姜玥也不打算畏惧权势,为了百姓该有的公正,也要让真凶浮出水面,还一个公道。
茯苓听闻,猛然点头如小鸡啄米,“姑娘,这次肯定不会跑空的。”
银烛死后,尸首未见,整个汴京城里也查不出半点有关银烛的消息。
她深知,这件事一直困扰着自家姑娘,夜夜总能听见姑娘深夜叹气,睡眠更是不佳。
竹归撩起帷裳进来,却见自家姑娘面色沉重,茯苓在一旁亦是没了往日的灵动快活。
思索着,她还是开了口,“姑娘,尧公子已在打点出城之事,好在马车出城后暮鼓才响。”
“知道了。方才你在外面同他讲了些什么?怎没听他过来问话?”
姜玥查案一事,未曾与萧楚尧提过。
再说了,此番也是她不对,在即将天黑之前把他叫来,只为了护着她……
望见姜玥倾城面容上的几分惆怅,竹归眉头一皱,很是心疼自家姑娘,可想到萧楚尧的问话,眉眼瞬即舒展开来。
“尧公子方才还询问马车里的软垫是否够软,若不够,他还打算亲自在附近铺子里买呢。”
“只是尧公子身边跟着的男子,实在聒噪了些。方才问奴婢一连串的问题,奴婢都没来得及多想,他又接着问……”
“看来你同他身边的男子接触不少。”姜玥语气缓和许多,面上松动了几分。
心里藏着的事,只想着等到了桑梓村再说。
竹归蓦然摇头摆手,“哪有哪有!奴婢可不想同他多言几句,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哎哟~居然还有竹归害怕的男子,待会儿奴婢也亲自瞧一瞧,上回都没机会看一眼那聒噪男子模样如何呢……”
茯苓大笑,很少见过竹归面色僵住的模样,平日里逗趣不到竹归,居然还有人能让竹归这般抗拒,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竹归瞬间被气笑,一想到外面的羽书,一本正经道:“茯苓,你同他是一类人。”
“竹归,你这是在骂我呢?!也在说我聒噪?”
“……”
马车内,茯苓同竹归打打闹闹,一时欢声笑语传出马车。
姜玥依着软枕,笑看这二人嬉闹模样。
夜幕悄然落下,虽已是三月天,夜晚时依旧有冷风袭来,让人猝不及防打喷嚏。
羽书搓手哈气,只觉这晚的风实在太大了,但好在不会冷到马车里的姑娘。
只因他家公子在出城之前,将帷裳换厚了些,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在听闻马车里不断传出嬉笑声,羽书望向一侧,眼巴巴看着自家公子的侧颜,锋利绝伦,遇到冷风亦面不改色。
“公子,雾刃事情办完后还会跟来么?”
如此劲足的风力,雾刃若是跟来,也是能同他家公子一样面不改色呢。
萧楚尧转脸快速瞥了眼羽书,并未责怪他的不争气,“前面不远处是驿站,我们今晚得在驿站住下,明日再启程。让你带来的包袱,待会便给她们用。”
“是。”
羽书咬咬牙应声,听到不远处是驿站,只好先忍了这一路的冷风,毕竟在驿站泡个热水澡,已是天大的恩赐。
此刻,姜府灯火通明。
已是戌正,本该熄灯歇息。
前厅内,姜珏一脸怒意望向姜世昌,同时恼怒今日自己回家太晚,与姜玥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