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萧楚尧领着姜玥的马车,终是抵达了桑梓村。
桑梓村,是汴京城附近不算落后的村落,建筑虽不比汴京城雕梁画栋,亦有着独属于桑梓村民风质朴的特性,仅有几栋还看得过去的古老阁楼,不过那都是从汴京城而来的商人用来做生意的地方。
不消一刻,前面便是义庄。
萧楚尧骑马时轻吁一声,垂眸便见义庄门前站着一排正面带笑容的质朴村民,像是特意到此等候的。
“敢问这位公子,马车上的可是姜家四姑娘?”众人当中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热切问道。
“是。”
“那实在是太好了,老奴有幸能再次见到四姑娘,甚是高兴。义庄上这两年的产量已然收录,就等四姑娘亲自审阅了。”
老者身后的几人,面上亦带着笑容,跟着为首的人低着头。
萧楚尧即刻下马,走到马车跟前。
还没等他发话,马车上便传来了动静。
姜玥撩起帷裳而出,一眼便见萧楚尧伸出手来,她只浅笑道:“我自己来。”
负责管理义庄多年的陈伯突然发觉不对劲,往年四姑娘来义庄时,身边是没有跟着任何男子的,会武功的就是那竹归姑娘。
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姜玥下车只用了两息,提着步调匆匆走到那众人之中的陈伯面前。
“陈伯,此次我匆忙赶来,还请别见怪。”
“无事,四姑娘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行,这义庄本就是姓华的。”
陈伯在姜府当值多年,最是清楚姜世昌宅院里那点子破事的。
义庄里,大部分人都是从华府纳进来的人,手脚麻利,且嘴捂得严实,姜家家主如何,他们是不会轻易私下谈论的。
只是姜华氏那边,他们私下也担忧惯了。
却日日不见姜华氏,只好将这边义庄的管理权放在姜玥手上。
早年间,秦小娘来过义庄,欲要夺走姜华氏厚重的嫁妆,田产。
那时,陈伯识得秦小娘,不过是姜华氏身边的一个婢女,却有一天颐指气使闯进来,说这义庄田产都是她的。
陈伯自然明白,秦小娘这是背主求荣。
无论如何,这么多年来,陈伯也没让秦小娘在这边拿上一点分红。
得知陈伯忠厚老实多年,姜玥是放得下心的,只是去年还未来过义庄,也不知作物收成如何。
陈伯眼光老辣,看得出此刻正守在姜玥身边一言不发的萧楚尧,是不好惹的人。
当即,便上前轻声对着姜玥说:“四姑娘,还请随老奴去屋里交接审验。”
“不急这一刻,还请陈伯给他们找个房间来。”
今日赶路时,姜玥可是记得萧楚尧骑马速度极快,从竹归的描述得知,他们本该是申时才能到义庄的。
如今却提前到了,想来他定是疲累的。
陈伯闻言尬笑一番,“是是是,老奴思虑不周,还请两位公子一同进屋里,稍作歇息。”
话音落下之时,姜玥回眸一望,便同此刻正抬眸的萧楚尧,对视了仅一眼。
“阿尧,休息够了来寻我,我有话和你说。”
思来想去,姜玥还是认为与萧楚尧说清楚此行目的,便会方便后续几日的查案之事。
“阿尧谨记。”
萧楚尧拱手行礼,垂眸只望向她绣鞋边上。
没多久,陈伯果然差人找来了个干净的房间,那仆从领了萧楚尧主仆二人进房后,便离开了。
羽书一进屋里,忙着捶捶胳膊,想起今日公子赶路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解。
明明可以舒服点赶路的,也不知道公子在着急什么。
“公子,这是属下见您骑的最快的马了。”
“别埋怨了,你今日接到的密报,或许可以在村里打听打听。”
萧楚尧随意理了理包袱内的衣物,交代着道。
这下,羽书更不乐意了,但他最清楚自家主子遵循的是效率二字。
“是……”
知道他心里不乐意,萧楚尧看桌上温热的茶水,顺手多倒了一杯,“回去给你升正级。”
听到这话,羽书眉眼中溢出的疲惫感瞬间消散。
如今他是副级密探,而雾刃要比他高一级,即正级密探。
“那以后岂不是……属下也能同雾刃那般,来去自如了?”
皇城司的密探常年有要事在身,而羽书是破例跟随在萧楚尧身边,几年来无一遗漏跟进每一个骇人听闻的案情进度,最后,主要的决断权还是在萧楚尧手上。
“知道了还不快去?当心我即刻收回成命……”
“得嘞!属下即便是问到天黑,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