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让她不去同姜香萍有过多牵扯,这一点,她自己清楚,而提到今后相看儿郎的事宜,母亲说了外祖父会全程负责她的婚事,必不会让她轻易走进秦小娘的圈套之中。
可姜玥眼下,对成亲一事无甚想法。
“从小厨房那儿挑选些上好蔬菜给母亲罢,千万别让人瞧见了。”
姜玥说完,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残月,想到近日还有想方设法深入教坊司或不知名窑子查探银烛生前事宜,今日的舟车劳顿一下消失殆尽,只想着尽快完事,也好让那清河县主闭上嘴。
赏花时节,必然是在天朗气清之时。
永安公主此番设下的百花宴,全汴京城的名门贵女都收到了邀帖。
农历四月即将到来,却在今日云散雾开,日光有了足劲般,照耀着汴京城每个角落。
百花宴就在后日如期进行。
这几日里,姜玥在皓月轩未曾出过府门,为的就是今日百花宴,她其实可以不出面,但碍于永安公主这番热情,她即便不想去,也是必须去了。
姜香萍这几日里拉着秦小娘到绸缎庄走了无数次,是为了赶制一件赏百花宴的衣裙,好在众多名门贵女中一枝独秀。
最好,能让那些皇宫贵族里未娶妻的男子多看她几眼。
而姜玥对于姜香萍这番隆重赶制衣裳之事,置若罔闻。
连茯苓都有些干着急了,自家姑娘的衣裳多数都是淡色系别,比不上姜香萍那花里胡哨艳丽之色,是以,这几日来,茯苓当着姜玥的面又是赶工缝补衣裳,又是在衣裳上绣着些许花样来。
姜玥心里清楚,茯苓这是为她好。
不过,在一众贵女中艳绝一时,足以让许多人将她视为眼中钉、刺中刺。
“茯苓,不用费心绣这些花样,把两年前的月白罗裙拿来晾晒一下。”
听到月白罗裙,茯苓登时想起两年前自家姑娘的生辰宴上,姜香萍作妖的时刻。
那月白罗裙还是二姑娘亲自让人赶制的。
那天姜香萍眼热了,茯苓看得真真切切,一副想要毁了那罗裙的模样,但好在最后被二姑娘发现了,得以救了那罗裙一命。
“姑娘,那件颜色有些素,奴婢觉得,不如就穿前些时日到绸缎庄定制的留仙裙罢?料子也都是今年流行的呢。”
“哎……茯苓,你怎么就不懂呢?你家姑娘愈发出挑,就愈有人挑事。”姜玥轻叹,亦没有怪罪茯苓为让自己出面而选择颜色靓丽的衣裙这一举动。
只是眼下,她仍是未出阁女子,自然是不能得罪那些名门贵女的。
姜玥可是记得京中不少贵女,很喜欢挑她的刺。
戌时三刻,姜府大门紧闭,而路边正走来几个勾肩搭背的男子,他们有说有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起来他们方才高谈阔饮了一番。
萧楚尧躲在角落里,看清了其中一男子是姜嵘后,转而看向身旁的羽书和雾刃。
“这几日里,姜嵘一直在外喝花酒,想来是觉得仕途很有着落罢?”
那天姜玥回府时,萧楚尧有听过其他下人说起当天姜珏说起翰林院有一闲职的事。
可他作为皇城司指挥使,对满汴京城里的官员遍布,知晓得清清楚楚,姜珏那日不过是说着玩的话语,竟然能在姜府里流传两日之久。
若不是萧楚尧让暗卫叫那些仆从少言此事,这姜世昌好不容易攀上的大理寺丞,兴许有下马的可能。
“公子,这姜嵘天天在教坊司花钱如流水,几百两银子二话不说砸给那白蕊初身上,要不是白蕊初卖艺不卖身,属下想着,那姜嵘定会让白蕊初进了这姜府大门呢。”
听到这话,萧楚尧下意识看去雾刃。
“羽书没有说错,属下跟着去观看时,姜嵘的确想对白蕊初动手动脚,最后被那老鸨给撵出来。”
雾刃回看了眼萧楚尧,只觉这姜府被姜嵘这般行径大费钱财,迟早会波及姜四姑娘啊。
正当萧楚尧打算说点什么时,耳边便传来那几名醉汉的痴言妄语。
“姜兄啊,下回你必须让你那倾国倾城的四妹妹出来一道同我们吃个饭,聊个天啊!百花宴后,我们家自行设宴,为的就是感激姜兄你这不屈不挠为我引进的先生啊,若不是他日日督促我读书,也不会让我家的老头放下戒备呢……”
“是了是了,你那四妹妹真如金花一样难见。姜兄你必须得告诉我们,百花宴那日姜玥的去向啊,怎么说咱们也有几年同窗之情,若是今年春闱一起过了,咱们其中一位成了你的妹夫,简直美哉啊……”
还未等几人畅言完,萧楚尧即刻走上前去,二话不说给他们点了穴,霎时谈话声全无,姜府门口静得只有轻微呼吸声。
萧楚尧转脸对雾刃使了个眼色,雾刃这下明白了自家主子是想把这几个醉汉拖到墙角那儿。
羽书亦是跟着雾刃拉着晕倒在地的几个公子哥。
“公子,这些人都是出了名的纨绔。”
“翟家次子,苏家三郎,钟家大朗,他们都是同姜嵘落榜过几回的。”羽书轻拍了拍手,看着四个正昏睡过去的醉汉,眼里尽是鄙夷嫌弃。
把他们拉到角落里不丢人现眼,对他们来说本就是一件好事了。
萧楚尧紧咬牙关,怒目瞪向睡在地上的姜嵘,似不解气般,上前又踹了脚沉睡中的姜嵘。
“皇城脚下,胆敢在外非议女子,也不怕毁了女子清誉!”
“羽书,雾刃,我命你们二人,立刻把姜嵘打得他爹娘不识。”
如此纵容他人议论自己妹妹,姜嵘的确该打,打得还不能太轻!
“是,公子。”
羽书和雾刃相视一笑,上前拖着姜嵘走去另一个角落里,‘好好完成’着自家主子给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