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好命!”燕青显然醉透了,大声笑着推了她一把,“能成为云少班主的妻子,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快去!快去!”
雪时眼冒金星,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就被稀里糊涂地推到了台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云容垂眸看她,眼底的笑意如星辰般绚烂。
“我、我叫雪时。”她支支吾吾地回答。
在座的客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甚至没有听过这个姓氏。显然不是出自贵家,但客人们都认识女孩身边的燕青大小姐,倒也不敢看轻于她了。
云容笑得愈发温柔:“那么与我共饮一杯,可好?”
不知何时,他手里多出了两个金杯,随后拽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拉到近前。灯如萤火,男子的脸庞逐渐靠近,雪时紧张得心跳似是要停了,僵在那里不敢动。
“小姐!这会儿你不能上台啊!”忽然听见一声大喊,伙计的身影匆忙闪到台前。
云容蓦然停住。
伙计跌跌撞撞地后退,还是挡不住那个闹事的小姐。在这繁华的燕都上至九旬老者下至三岁小儿都知道小姐的大名。她姓方名知夏,燕都首富方旺的嫡长女,脾气就像鞭炮似的一碰就炸。雪时呼吸都屏住了,只见这个小姐一袭红衣似火,伸脚猛踹在伙计的肚子上:“滚!我方知夏也是你能拦的?”
伙计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云容见状,神色彻底凉了下来:“方小姐这是在干什么?”
方知夏露出张扬的笑容,看了一眼身后,方家的随从立马奉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我出金珠十颗,求与少班主共饮合卺,永结同好!”
此话一出,台下议论声四起。要知道这梦旖楼除了家主也就少班主最大,他是说一不二之人,既然聚缘蝶选中了雪时,便没有更改的道理。而方知夏一点礼数也不讲,上来就是掏钱,这摆明了是在砸场子。云容闻言面色也沉了下来:“聚缘蝶并未选中方小姐,可见你我无缘。”
“有没有缘可不是一只蝴蝶就能说了算的!”方知夏一挥手,十余个随从捧着托盘鱼贯而入,“金珠二十颗,金钱万贯,另外再附加一对玉如意与云锦宫制的蟒袍。只要少班主答应我,这些东西明儿一早就搬到您家!”
“多谢方小姐盛情,”云容面色有些难看,“可这并不合梦旖楼的规矩。”
“规不规矩的只是少班主用来搪塞我的借口罢了!这世间的规矩多一条或者少一条也没什么要紧的!谁都知道有钱的能使鬼推磨没钱的只能做推磨鬼,我方知夏富可敌国还没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方知夏连番被拒火气也上来了,撂下狠话,“只要您应承当我的夫君,渭南山脚下的永宁宅以及宅子周边的一千亩田地尽数划归您名下!少班主,今儿我对您可是势在必得!”
“这些东西我都不想要。”云容摇头。
方知夏彻底沉了脸,忽然朝身后比了个手势。轰然一声巨响,灰影踢烂了台侧的屏风,女客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梦旖楼的护卫见状也赶忙冲上台与黑影搏斗起来,灰影几脚飞踢就把他们踹倒在地,场面一时变得混乱不堪。
很快梦旖楼所有的护卫都被灰影干翻了。女客们在惊恐的同时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一个好俊的少年,烛光在他那刀刻般的面容投下阴影,墨染般的眉睫下只有一点水映的冷光,倏忽间又暗了下来。
“那不是方辰吗?”
“干了那档子龌.龊的勾当他还有脸出来啊?”女客们认出了少年,纷纷气恼地骂了起来。
名为方辰的少年闪身扑进,伸掌就要朝着云容劈去,下一秒被坚硬如铁的折扇架住,借着他反手抵开的空档云容疾向后仰,趁势后撤半步。方辰快速往前迈进,掌风来得好快,云容一路闪避,忽然找准了空隙,挥动折扇啪地抽在了方辰手背上,拍出了红通通的一道印子。
短短几合他们大概摸清了对方的实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弟弟!他可是你未来的姐夫,下手轻点儿!敲晕了就行!别真伤了他!”方知夏在一旁喊道。
方辰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方家今日,是不打算放过梦旖楼了。”云容冷冷道。
方辰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劲风扫过脸侧。云容心中一惊,扇骨猛地张开,生生扛住了一击,却没料到似钢硬的掌缘居然沿着扇面斜切过去,化为一股绵力触到云容肩头。云容感觉就像是被一阵海浪冲向了远方,再回过身来时他已躺在地上,肩膀酸得要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面爬着。
“劝你最好别乱动,”方辰开口用嘶哑的声音说,“不等劲力散了,你的手臂会废掉的。”
云容心中恼恨不已,却也顾忌着方辰说的话,生怕自己就此落得个残废的结局,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不敢动了。
“弟弟!好样的!”
方知夏高兴坏了,踮起脚捧起弟弟的脸重重地亲了口,被方辰一脸嫌恶地推开后,又兴高采烈地跳到行动不能的云容身上,抬手就要扯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云容怒道。
“洞房花烛啊。”方知夏得意地笑着,手指像蛇一样顺着云容酸涨的肩膀往下滑,勾到那一条柔软的腰带。云容虽然动不了但快要气死了,伸腿想把她给抖下去。方知夏当然不肯离开,于是两人的身影就此纠缠在一起。
雪时懵懂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
“对了,洞房前还要喝交杯酒呢。”方知夏忽然想到了这件重要的事情,“酒呢?酒呢?”
两只酒杯都在雪时的手中。方知夏忽然回头,灼灼的目光转到她脸上。雪时顿时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