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月考终于结束了。
同学们都开始搬动桌子,将它们归于原位,戚稚衫一边搬动书本与铁皮桌,一边问双手放在护栏上、欣赏世界雨景的松汛,“阿汛,你还不搬桌子嘛,待会就要吃饭了哦。”
松汛摇摇头,“雨下得好大,我不想去食堂吃饭,所以等待会大家都走了我再挪桌子。”
“唔,行吧。”戚稚衫停下搬书的动作,眉眼弯弯,“你在教室里等我,我拿饭盒去食堂打饭回来。”
“哇——”松汛睁圆了眼睛,明明是阴雨天可她的瞳仁里好像莫名折射出了细碎的闪闪光芒,上扬的尾音带着浅浅的撒娇感,“谢谢您,执行能力超强的戚稚衫社长大人。”
用敬语称呼关系亲密的人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而戚稚衫把它称之为调情。
戚稚衫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不用谢,呆头呆脑的松汛同学。”
“要谢的。”松汛认真回答。
她总在一些别人看起来不重要的小事较真。
“好啦好啦随你,我马上就要搬完书了,你记得在教室等我。”戚稚衫叮嘱道,她担心松汛抛下她和晚饭一个人在学校里到处溜达,等她提着饭盒回来看到都是空荡荡的教室。
松汛:“不会的,小衫你知道的呀我不喜欢下雨天,我不会乱跑的。”
但很快,她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松汛站在窗边,手莫名一抖,她眼睁睁看着戚稚衫用狗尾巴给她做的小兔子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被雨水打湿。
谢天谢地,底下没有同学走动。
她一怔,然后马上回过神来。
那是戚稚衫送给她的礼物,她必须现在就去把它捡回来。
这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匆匆从窗沿上拿起一把雾霾蓝的伞,松汛立刻就下了楼,脚步声在安静的楼梯间回荡。
心中全心全意都是那草编兔,她自然也就无意忽视了身后一道叫喊她的声音。
终于跑到楼下,松汛撑开伞——
“咔嚓。”
伞莫名其妙忽然坏了,折成两截。
松汛:“……”
身后并不友好的声音也传到她的耳畔。
“喂!那是我的伞……”
松汛没有意识到身后那道声音的主人是在跟她讲话,毕竟对方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她只是将突然坏掉的伞放到地上,然后快步走进雨幕捡回了草编兔。
她用袖口擦拭掉绿兔子身上的雨水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口袋里。
等跑回了屋檐下,松汛懊丧地蹲到地上,望着被折断的伞骨,她分明没有用力。
“我跟你讲话你没听到吗?我的伞也被你弄坏了!”
后知后觉地,松汛发现有人在跟她讲话。
她微微有些困惑,温吞地侧头看向湿冷的楼梯间。
女高中生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楼道中央,双手抱胸,神情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黑漆漆的眼眸,秀挺的鼻,苍白清丽的脸庞宛如浅淡的白玉盘,这显然是一位omega。
林映采几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姥姥亲手为她制作的伞就这样被别人轻易地弄坏了,她甚至不认识这个家伙。
追逐对方的时候,看着她的背影也是模糊不清的,此时她转过头来,林映采第一次看清这个同班同学的面孔。
有了存在感之后脸都清晰了。
乌黑的短发柔顺地散着,清澈纯黑的眼眸,右侧的刘海上别了一支小黄花发卡,身形单薄,一副安静柔和的模样。
林映采满是愤怒的脑海倏然闪过了几道松汛坐在教室中那端正的姿势,但记忆中属于松汛的脸仿佛被轻盈的白纱蒙着,她看不真切。
她一度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消退了,因为她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松汛,即使对方成为过她的同桌。
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