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像打开了一扇门,纪久茅塞顿开。他的目光凝在盛云听脸上,伸手在她身前虚虚一点,层层叠叠的护身阵登时浮现出来。
他认真看着眼前的法阵,仔细思索着,好像在解一道数学题。
直到法阵黯淡消失,他还在回味。
“以子母咒为基,叠九个护身阵,环环相扣,既变幻无穷,又滴水不漏。”纪久赞赏地说道,神情仿佛在品味一道珍馐美食。
“不愧是临霜君。”
盛云听慵懒地靠在墙上,眼神却冰冷异常,烧得冒火的嗓子因为愤怒,发出来的声音像冬天的寒刀:“是你伤了我师父。”
“不是我。”纪久平静地回答她,“是你。”
“如果不是你擅闯摘星阁,就不会被我们的斗争波及,你师父也就不会因此受伤。”
“你为何要怪我?”纪久声音平淡无波,边说边低头凑到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盛云听看着他的眼神,原本只是无理的迁怒,却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而感到恐惧。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不解。
只有平静。
无牵无挂、无情无爱、无欲无求的平静。
盛云听忽然意识到,或许在他眼里,活人和死人、活物和死物,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她脊背瞬间窜起寒意。
于是她闭上眼,让自己逃离这场审问。
“对不起。”她听见自己说。
纪久愣住了。
盛云听受到惊吓后很快又昏了过去,因此没看到他脸上的无措。
一时间,纪久思绪纷杂。
他站起来,走回到自己之前坐着的大石头上坐下,掏出棋盘想要再开一局。
却只盯着横横竖竖的格子发呆。
半晌,他僵硬地抬起手,落下黑子。
慢慢地,盘坐在石头上下棋的人恢复正常行棋速度。
“盛云听,白子入局了。”
“要不要赌一把,看最终是黑子赢还是白子赢?”
纪久悠然地下着棋,仿若盛云听并没有晕死过去。
良久,他好像听到回答一般,“嗯……你压白子赢?”
“好巧,我也觉得白子会赢。”
纪久再一次落下白子,结束对弈。
远远一人踏风而来,行至他身前不远处停下,利落地跪地抱拳道:“阁主,找到了。”
纪久挥手收起棋盘,施施然起身。
“走吧。”
一滴水从钟乳石尖掉下,落在盛云听眼下。
像是哭泣的眼泪。
在这似乎无限拉长的时间里,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证明着世界仍然日升月落、荣枯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