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在阳光下跃起,风亲吻着他的脸颊,又瞬间擦身而过。他将摩托艇一转,甩甩头走上岸,准备换衣服。
几个穿着泳装的女生正在甲板上嬉笑,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女生一见向卓贤上来便递过来一支苏打水,他笑着接过,没想到一打开,脸上便被喷溅的泡沫打得冰凉。几个女孩看着他哈哈大笑,他顺势故意将苏打水一泼,几个人闹成一团。
“点啊向公子,近排有冇咩好project介绍一下啊?”那个叫Emma的女生故意撞了他一下,阳光下,她蓝绿色的泳装短裙和小麦色的皮肤搭配得格外和谐。
向卓贤摇着香槟,放眼望去,雪白的沙滩渐变成碧蓝的海水,犹如白玉与琉璃的慢速结合,令人神清气爽。
“咩project啊,我今次系farewell喔。”他喝了一口香槟,将墨镜摘下架到额头上。
“Wow!Issac你从良啊?”Lina拉起他的手,嘻嘻哈哈调笑道。
“点啊?系边个咁犀利,令到我地嘅向公子可以从良咁劲?介绍下啦,过返两招都好啊,等我地都早日可以钓到金龟婿!”Emma抱紧了他的手,褐色的卷发在他臂上不停摩擦,像柳枝的新芽拂过地面。
“哈哈哈哈,你地谂多佐啦!向公子申请佐外派,好快就会去英国公干啦!”乐凰歌走上来。
“哦——原来系准备去沟鬼妹啦?”Annie接过乐凰歌手里的酒,开玩笑道。
乐凰歌没回答,她穿着一身性感的比基尼泳衣,熟练地倚在休闲椅边晒着日光浴,旁边和她一起上来的何隽文像被强行按在休闲椅上似的,一直浑身不自在。
“冰唔够啦,我落去摞D冰上来啦。”何隽文别别扭扭地站起来,想要走。几个女生争相拉住他,被乐凰歌挡住了。
“唔准虾我男朋友啊!”她拿了两瓶啤酒,故意装出要开战的架势,几个人又一次哈哈大笑。
清脆的鸟鸣在海平面上回荡,如同打击乐在演奏厅回响,余音绕梁之意有过之而不及,啤酒罐子倒在一边,撞击着威士忌里的冰块,发出和声,海浪拍打着风,与鸟群共享着这快乐时刻。
向卓贤回到家时已是凌晨,桌上还放着一个保温饭盒,显然是留给他的餐。他径直走上楼,房间里倒是没有什么大的翻动,桌面依旧乱糟糟的,书和笔记叠在一起。廊灯的光阴森森地溜进来,和窗帘合二为一。
他将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随手将桌上的东西收进箱子里,困倦地躺倒在床上。
“点啊,你终于都肯出现了咩?系咪爹地唔cut返张卡你都唔打算翻来啦?反正系外面过返几日,直接飞过去咪仲好?”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不用问都知道是向心怡。
他迷迷糊糊摆了摆手,意识逐渐抽离了现实。自己真的累得说不出话了,有什么事等过后再说吧。
向心怡并不惯着哥哥,他那花花肠子自己闻着味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她哼了一声,把风筒放回抽屉里,自顾自地回了房。
微波炉叮的一声,一份西多士端出来,向卓贤连忙放下手中的牛奶接过。
“多谢梅姐!”
“Issac,你今日有咩安排啊?”文资雅放下叉子,略带严肃地问道。
“冇啊,我打算先返去执好行李,之后有咩再港啦!”向卓贤嗅到了危险气息,企图以老方法逃离了事,但遇到向明哲的眼光,又没再说话了。
“你仲要玩到几时啊?”向明哲看着向卓贤,儿子正站起来想上楼,“系咪当屋企人都系盲嘅,唔知你去做咩?真系当晒去佐英国可以冇嘢发生?你同我企系度!”
Cloudy从外面跑进来,蹭过他的裤腿,他假装想要抱起它走出花园,霍栩善挡在了他面前,示意他回座。
妈妈的眼神不是个好的预兆,但他只是摸着Cloudy,沉默。
“阿哥,你几时先肯听爹地话啊?做嘢唔难噶!”向心怡见他们之间好像恨不得隔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似的,气得直接将手中的咖啡一放,站起来大声指责向卓贤,“我以前都觉得跑新闻好难好辛苦,但系你睇,我跟住阿CAM做一排之后我又咪一样掂!就算你唔信,你可以一边学一边做噶!”
向卓贤猛地从靠背椅上坐起身,Cloudy吓得立刻跳开,他也忍不住了,这个家一定要把他逼到墙角,逼到毫无立锥之地吗?妹妹的逼视让他觉得有些羞愧,一股内疚和愤怒夹杂着无奈的情绪冲上喉咙,他感觉自己的脸在抽搐。
“咁你觉得新闻辛苦,当年做咩咁主动拣传媒读?家下我系去做homeless去偷去抢咩?我冇做嘢咩?只系我同你地唔同,我一早就知自己中意咩想做咩,唔似你地读完佐先明,仲要再晒几年转读!”他质问完向心怡,又转过头来看向黑着脸的父亲,“我中意做翻译有咩错啊?系都要用你个套理论来套住我!二十几年都系咁!我知你想点,你停佐我张卡啊嘛!你仲怀疑我同大哥有来往啊嘛!好,咁我咪唔参与你地D游戏咯,我走仲唔得咩!”
自己选择的才是信仰,被强加的是枷锁,怎么他们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