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喊你?”
“不…”
你无需喊我,你是主人家,我的职责就是誓死追随你保护你,你不必把我记在心上。他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说不出来那么多。
但少爷显然没把他的拒绝听进耳朵里,反而乐呵呵地跟他商量:“你都在我房顶呆了六年了,都不怎么说话。嗯……那叫你阿默吧,好不好?”
少年眼睛如墨宝般黑亮,眼神里透着极致真诚,是真的把选择权交给了他,这也是他第一次“有选择”。
暗卫对视两秒就慌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只是嗓子里憋半天发出了一声。
“嗯。”
少爷的话很多,从天聊到地,从古聊到今,甚至开始聊未来。
“你以后要不要去当个琴师?”
“你连叶子都吹得,怎的古琴碰不得?”
阿默听他说了半天,黄昏渐渐降临,才揉搓着手心的汗,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那首曲子…怎么样?”
少爷十岁那年说温习时听着想哭,他就改了点。
可他的回答还是:
“你吹得太难过了,就算阿默想要吹得快乐些,还是很难过。”
——
沈默有绝对音感,只要一听他就知道这个音是什么调,他只吹奏了一小段,便停了下来。
“好好听!!”苏儿也算是半个歌手,他顿时闪起了星星眼。
其他嘉宾也捧场地鼓起了掌,但楼一树眼睫微垂,嘴角平直,他有啥情绪都写在脸上,教人不注意都难。
“怎么了?”沈默问,他的语气中含着生涩,紧张。
“叫什么名字呀?”稚嫩的回忆与眼前青年温润的嗓音重叠起来,这是他问的第三遍。
这一次他听懂了,沈默听懂了少爷在问什么。
“烟雨楼台。”就像他一样,他现在也有了名字。
“嗯?!”楼一树有点惊讶,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他名叫楼一树,字烟雨,而这首歌又那么碰巧,叫烟雨楼台。
“怎么了?”
乔雩溪也发现了楼一树的异样,问了一句。
“哈哈,没有啦。”他笑得灿烂,砖头跟乔雩溪随口解释了下自己刚刚的异常。
“就是觉得刚刚这首歌太难过了,我都要哭了。”
一声巨大的钟声在沈默的脑海中轰鸣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掌握在了手心,这不疼,只是有些奇怪的闷。
迷迷蒙蒙的,沈默看着背对着他的楼一树,眼前浮现的却是长发飘飘,存在他记忆中的浊世佳公子。
他今天穿的格外华丽。
“阿默是不是没逛过集市?”
“好不容易来趟江南,你去看看~”
“你去看看,不用担心我,我等等跟陛下在一起呢,他身边那么多侍卫,我不会出事的,放心。”
丧钟还在脑子里回响着,这毛病他自记事起就偶尔会犯,但从未像今天如此严重过。
“沈默你怎么了?沈默!”
清亮的声线将钟声尽数打散,他的视线渐渐明晰,眼前那长发的青年渐渐消散,渐渐化成楼一树焦急的模样,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永远清明的眼睛。
他就算是短发也很漂亮,一如既往,沈默第一次见楼一树就这么觉得。
忠诚的暗卫还是等到了他的主子。
“没事。”沈默嘴角微微勾起,但是他成天成天都一副面瘫脸,所以现在他笑起来就像是个木偶假人,有点渗人。
【啊?啊??啊!!!沉默哥你在笑吗?】
【母猪会爬树了,沈默会微笑了。】
【我的老天奶啊,楼一树给我沉默哥调成啥样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沈哥,你还是别笑了。”苏儿搓搓自己的手臂,演绎着被“冷”到了的情景,把众人逗得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