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松开衣袖,加快步伐,拉开与许玉的距离,睫毛快速颤动如受惊的蝶。
许玉追上,岁岁的脖颈突然低垂,发丝垂落形成天然屏障,却把薄红的纤细脖颈,暴露在许玉的眼下。
许玉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轻轻交错,春风拂过,她的发丝偶尔擦过他的肩膀,又迅速分开。
阳光从树影间漏下,铺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两人始终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却又走得很近。
许玉想伸手,却又收回,转而摸了摸后颈。
谁都没有开口,但肩膀偶尔轻碰,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对方仍在身旁。
林岁脑子里现在都是许玉,他扶住摔倒的她,他壁咚她的时候,他为她吃醋的样子。
不对劲,林岁眉头微微蹙起,眉梢向上挑起,嘴唇微微张开,她脑袋待机了。
初兰举的例子不对,许玉不喜欢她,吃哪门子的醋,生哪门子的气,又为什么要她来哄他?
“我们互不喜欢,有人表白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岁眯起眼睛,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仿佛要把许玉看穿,“我们之间有隐瞒才正常吧。”
“名义上的未婚夫也需要知情权啊。”许玉义正言辞地狡辩道,“这关乎男人的尊严。”
他只提到了关于表白的部分,故意地忽略任何事情都不能隐瞒。
他在说话时突然紧盯林岁,用压迫性目光制造虚假的自信。
林岁的表情从凝固的困惑,似懂非懂地逐渐变成一声短促的“噢。”
许玉见林岁有点被唬住了,赶快岔开话题,拉着她,“让我们快回家吧。”
三人背着行囊启程,离开村子时,林岁回首,看着那颗开得正盛的桃花树,瞳孔里闪过一瞬清浅的光,“再见。”
走出一段距离,“我有东西落在那儿了。”许玉突然开口。
吴初兰从鼻腔挤出一个“哼”的气音,嫌弃的表情与语气,豪不掩饰,“你自己去。”
“那我陪你一起去拿吧。”林岁同时开口。
许玉拒绝林岁一起的提议,眼神专注地说:“你在这先休息会,我去去就回。”
临走之前,许玉嘴角一撇,还给吴初兰一个白眼,连后脑勺都感受得到他的嫌弃之感。
许玉并没有回村子,而是直奔云怀家,他估算好云怀到家的时间,准备去除情敌。
到了,许玉还想着礼貌一点,避开老奶奶,悄无声息地杀人拋尸,毕竟老人见血不好。
结果,房屋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老奶奶不在,云怀也不在。
许玉又去村子里打听,村民们都纷纷摇头,云怀不知所踪,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好像凭空消失了。
古怪,许玉害怕云怀趁此时,他不在的机会,对林岁不利,许玉得立刻赶回到她身旁。
“东西拿到啦,你累吗?我们可以多休息一会。”林岁远远地看见许玉的身影,小跑而来,伸出手去接过他的东西。
许玉神秘地背在身后的双手,终于呈到林岁面前,“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糕。”
林岁盯着经过奔波依然完整的绿豆糕,大脑空白了两秒,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忘记的东西,就是这个吗?”
许玉没说话,但笑意从眼底缓缓漫上来,如同墨滴在宣纸上晕染开,仿佛甚至连带周围空气都变得柔软。
林岁看着许玉额头的汗水,先是细密的雾,最后在下颌线,凝成摇摇欲坠的水滴。
看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吐出的气息滚烫而短促。
林岁心里一暖,还带着点心疼,许玉专门为了她喜欢吃的绿豆糕,在烈日下,往返跑了一趟。
绿豆糕常见,这份心意不常见。
林岁从怀中掏出手帕,递过去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擦擦吧。”林岁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许玉身体前倾,把头凑近岁岁,眨眨眼,“你帮我擦,我太累了。”
林岁指尖捏着绣着两棵竹子的手帕,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踮起脚,轻轻贴上他的额头。
许玉柔情地低头看她,呼吸还未平复。
她用手帕一点一点沾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手帕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林岁的动作很轻,却不敢停留太久。
指节偶尔蹭到他的脸颊,又飞快缩回,像被烫到似的。
吴初兰这个母胎单身狗,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对腻歪的未婚夫妻。
她的眼角微微抽搐,瞳孔里倒映着岁岁帮许玉擦汗的情景,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八点档肥皂剧。
啧,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林岁擦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亲密,脸颊浮上一抹薄红,慌忙把手帕塞进许玉的手里,“你自己来。”
许玉接过她的手帕,绢面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平静些的心跳,更加快了。
许玉擦完汗,没有把手帕归还给岁岁,而是豪不犹豫地,迅速把手帕塞进怀中,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的痕迹也一并私藏。
他只是……“暂时”保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