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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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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竟还和陈怀霖扯出了关系。

不老实,不忠心。

他不罚她,她便永远记不得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

陈怀衡往妙珠身上轻蹬了一脚,笑:“行啊,既一个两个的都为你求情,朕也不好不听全,滚下去先。”

妙珠被他蹬得身形微晃,虽不知他的处置是什么,不过没听到他让人来拖她去砍手,便知自己的两只手大抵是保住了,她不敢继续留在这里,起了身往外去了,等候属于她的处置。

她去了乾清宫的后苑等着,里面的一切和她隔绝开来,全然无关,她不知道里面什么时候能结束,也不知道过了一会陈怀衡又会如何罚她。

到了中秋,夜晚的风总算是凉快起来了,院子里头的花草是她白日里头亲手摆放的,整整齐齐,竞相开放,空中的月亮已经肥成了一个大圈,光辉布泽人间万物,却好像是独独漏了躲在檐下的妙珠。

明月照万物,独独不照她。

向来如此。

自从小妹死后,妙珠就再没主动去过中秋了。

今日一人坐于檐下,看着头上的圆月,竟不知怎地,忽想起了傻子娘和那早夭的小妹。

小妹就比她小一岁,也是生出来便没有爹的倒霉孩子。

小妹没有和母亲一样生蠢病,她生得极机灵,两岁不到的时候就会呀呀呀地喊爹喊娘,只是一喊了爹,外祖就恼火。

没有爹的累赘东西,喊老舍子爹,他想打小妹的嘴巴,总是会被大一点点的妙珠摇摇晃晃挡下来。

小妹七岁那年的中秋夜,从外头跑回家,不晓得她是从哪里弄来的月饼,高高兴兴地掏出来塞给妙珠。

七岁的小豆丁,竟还学会偷东西了。

妙珠悄悄地带着小妹去寻了母亲,母亲方在屋子里头和男人睡完觉,男人提了裤子就走人,只留下母亲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她拿着小妹偷来的那块月饼,一点一点地掰开往母亲嘴巴里头塞,母亲乖乖地吃着,蠕动着干涩地红唇,吃着那粗劣的月饼。

就那么一小块的月饼,还没妙珠的手掌大呢。

母亲吃了一半,妙珠便开始喂小妹,小妹吃了剩下的一小半,又推着妙珠吃。

“阿姐,你也吃呀。”

妙珠小心翼翼地抿着那一丁点大的糕点,很好吃,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吃完了月饼后,妙珠抱着小妹坐到了床上,她们拉着母亲,趴在窗户边看圆月。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往着天上看。

“阿姐,为什么今日的月亮会这样圆?”

妙珠说:“我也不知道。”

“那阿姐,为什么大家都说中秋的时候,一家人要在一起?”

妙珠说:“我也不知道。”

妙珠一问三不知,小妹便啃着手指头不说话了。

就这样看着看着,母亲又发了疯病,开始打起了她们。

妙珠怨恨母亲的巴掌,就像怨恨外祖的拳头和咒骂一样,她心疼小妹,就像是心疼那个从来没有人能护着的自己一样。

小妹比她幸运一些,她还有她,妙珠为她挡下了所有的拳头和怒火。

可是,小妹还是不大幸运,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她不敢再看那皎洁的月亮,坐在阶上,头埋进了膝弯。

或许是以前的日子本就不大好过,以至于如今在陈怀衡身边,她竟都能忍受。

他是帝王,有些脾气那很正常,她是奴婢,没有脾气更是正常。

其他的奴婢也是妙珠这样吗?

应当也是吧。

因着后来出了那事,这场家宴最后还是没能愉快地结束,太皇太后说着头疼,直接离了席面,陈怀霖说是跟去看顾皇祖母,也跟着一块离开,至于其他的人,见陈怀衡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也没敢继续留,陆陆续续跟着散了。

孝端太后是最后离开的。

陈怀衡留她说了话。

他说,过些时日会给华宁找教养嬷嬷过去。

太后语塞,知道他这是为方才的事情不满。

皇帝宫中的人便是训斥也只能由着他来,若是其他人做了些什么手脚,那便是没有规矩,不仅仅是华宁不行,她不行,太皇太后都不行。

陈怀衡向来是有主意的,不过,登基前也并非如此,相反,那个时候的陈怀衡,就和面团一样,平平无实,任人揉捏。

可到底现在是做了皇帝的人,总也不能和从前相提并论。

太后对此没说什么,她对陈怀衡也说不出不满与责备。

所有人都离开这里之后,陈怀衡倒也没忘记那个小蠢货。

他今夜饮了酒,金浆玉醴在脑中发酵,周遭寂静,思绪也主动地被他放得迟缓。

卿云上前,扶着陈怀衡就要起身去休息。

他早点歇下,便也想不起今夜那个犯了错的小宫女。

“人呢?”陈怀衡先行问道。

卿云知道他这是在问妙珠,知还是躲不开了。

“在后苑等您发落呢。”卿云问,“奴婢去喊她来?”

陈怀衡没说话,竟亲自起了身。

卿云马上跟了上去。

她不敢说些什么为妙珠求情的话,毕竟方才太皇太后那般说都没用,若是她说,只怕也得跟着连累。

她切实心疼倒霉的妙珠,然而,这一切也都在明哲保身之下。

况且,她看出了些许不对劲之处。

皇上对妙珠......好像有那么些不一样的地方。

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不敢妄自揣测帝王的心理,她最后还是将那种微妙的想法藏于心底。

陈怀衡去往了后苑,却四处见不得那个小蠢货的身影,低头一看,原来人是坐在了那石阶那里。

她抱着腿,脑袋埋在腿弯中,整个人快缩成了一小团,不知道是不是等累了,躲在那里睡觉去了。

她倒是会给自己躲懒。

陈怀衡走到了妙珠的身后,往她的背上踢了一脚。

妙珠察觉到了背上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蹭过,轻轻的,她马上抬头看去,就见陈怀衡站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里头的宴席竟就这么快结束,也没想到陈怀衡竟亲自来了后苑这处,她如临大敌,马上跪向了他。

“请陛下......责罚。”

他现在来,应当就是来同她算方才的账。

月光如练,硕大的圆月合着廊下的灯笼,将万物照得都那样清晰,不知是不是陈怀衡的错觉,竟见妙珠的额上似乎浸满了汗珠,一些稀碎的头发都黏在了额间。

这样的天,还出了这样多的汗,这是大概是惶恐害怕到了极致。

陈怀衡竟蹲下了身。

他难得以这样的角度平视于人。

“害怕?”

他在问她,是不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出了这样多的冷汗。

她的脸难得离他这样近,他竟然都能看清楚她脸上那些细腻的绒毛,就像是生在粉嫩桃子上的绒毛。

他方才饮过酒,身上还带着轻微的酒气,不过上等佳酿的味道杂着他身上的龙涎香竟也出奇地不难闻。

从他口中吐出的两个字,比平日低磁了许多,少了寻常时候的凌厉。

妙珠错愕地看着眼前的陈怀衡,似乎是惊讶于他这样出奇的举动。

害怕吗?

在今夜之前,妙珠也觉自己日日被恐惧折磨,被陈怀衡的压迫折磨得身心俱疲,然而方才惊觉,对他的害怕恐惧,竟远不如那些记忆折磨人。

她缩于后苑,还顾不上害怕,就已经被那轮圆月残忍地夺了情。

想起母亲,想起小妹,额间的冷汗顷刻之间如水一般盗了下来。

他问她,害怕吗?

那也是怕的。

他一出现,迟到的恐惧重新上了门。

妙珠的眼睛很干净,干净得没有杂质,可是这双干净的眼睛,现在却涌上了那堪称复杂的情绪。

摸不清,道不明的。

陈怀衡哪里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只当她是真的怕他到了极致。

“啧,你真没良心啊,竟怕朕怕成这样。你说说看,朕每次说扒皮挖眼,哪一次又真要了你身上的什么物件。”

他难道对她还不够仁慈吗?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诡异的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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